招弟无从反驳,只得坐下继续写作业,把气憋在肚子里。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屋内,梅香稻正与万爹打着十几年后的商量。
“孩他娘,你说的这件事不是不能考虑,只是现在有点太早了……”万爹有些犹豫,妻子提出来的事情让他很为难。
梅香稻把垂下的袖套拉了拉,叹口气道:“可这也得考虑着了不是吗,丫头十四岁也算是大姑娘了,现在咱不把事办了难不成以后给别人配阴的?”
“胡说什么你!”万爹听到此处怒火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什么叫配阴的,亏这话还是你这个当妈的说出来!是,丫头养这么大迟早是别人家的,但那配阴的算是什么事,为了点钱咱难不成还要把丫头活生生弄死?”
梅香稻急的赶紧把快脱了控制的万爹摁到椅子上,“你这老头子瞎说什么话?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啊,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啊,丫头现在嫁出去,总比以后嫁出去来的好啊。现在人看她年纪小,没准还能把她当半个女儿来养着,这以后长得再大点那不就得被人当媳妇了么。到时候咱当爹妈的哪还能放心啊?”
“你说的轻巧。”万爹一手握拳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这年头哪还有婆家把抬进门的媳妇当自家丫头养着的,你啊你就是脑子糊涂了。”
“那不然怎么办?你那杀千刀的亲戚把咱上次给的钱又败光了,咱现在一个子儿的积蓄都没有,咱都劳苦一辈子了还能去哪里弄钱?”梅香稻一摊手,“儿子大了吧,再过十年也得娶媳妇了不是?你有钱么,你拿得出钱么!”
万爹一脚跺在地上,“这不有屋,有田,还能饿死他俩口子?”
梅香稻锤死他的心也有了,“有屋有田顶个屁用!没有那几个子儿,哪个丫头瞎了眼嫁过来啊,你让人家图啥呀?”
“就非得图个钱才和咱儿子算数?”万爹往地上啐了一口,“呸,那就别进咱老万家的门。”
梅香稻一根指头戳在万爹脑袋上,“咱家儿子是金子镶的银子做的?你当咱家儿子有多宝贝?”
万爹抬起头瞪着梅香稻,一双眼睛红的刺目,“可那老周家的崽子是个瘸的!”
“瘸的人家给的钱多啊孩他爹!”梅香稻恨铁不成钢,语气中都带了抹哭腔,“咱俩都老了,儿子还得娶媳妇,咱俩以后还得看病,还得养老。总不能样样指着儿子过啊。”
“可,可是……”万爹支吾了半天,也跟着落下泪来。
“孩他爹,你别难过。”梅香稻强挤出一个笑容,“老周家有果园,日子过得比咱可好多了。既然他们肯拿出这么多钱来娶咱丫头,日后也肯定会对咱丫头好的。你说,是不是啊?”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万爹一双布满茧子的手粗重地抹着面,“那家小子人品怎么样啊?”
梅香稻努力安慰,“人品行的,蛮老实一个小子,就比咱丫头大五岁。咱这门亲要是成了,可比那隔壁老万家的闺女嫁的好多了。”
“老万家闺女嫁的那是个小畜/生。”万爹似乎想到了什么,泪眼中带了点憎恶之色。
梅香稻拿出手绢抹了抹眼泪,“可那有啥办法,也是那闺女命苦。抬都抬过去了,总不能回娘家住吧。那老万家还哪有脸。”
老旧的点灯管发出呲呲的声音,房间里只听得见万家爹妈抽泣。万爹哭累了眼睛干涩的难受,转了转眼珠子看向桌面。桌面上有一副稚嫩的画作被主人用玻璃宝贝一样压得严严实实。
那是他家招弟用铅笔画的全家福。
他还记得,自家丫头拿着那副画红着脸来找自己的模样,那么小,那么嫩,那么幸福。
泪水终于又控制不住的从干涩眼框中涌出,刺的眼睛生疼。他颤抖的拉过妻子的手,将整个脸深深埋进去。
“阿香啊……”
“咱俩这不是嫁闺女,是卖闺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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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曦顿了顿,脑中浮现出资料中看到过的那副,招弟画的全家福,心海如风吹拂泛过片片涟漪。
“你的父母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相拥痛哭的那一刻,三更就在窗外听的仔仔细细。因为你的父母那夜并没有为你选好出嫁的日子,所以三更一直都不知道吉日是哪一天。它惊恐的在你们家窗外待了一夜,你要被父母嫁给一个瘸子的事情对它来说是不小的打击。”
“此时此刻你的父母已经不再是它承认的主人,所以这一次,它选择的保护你的方式,就是截其源断其根,帮你了结真正要害你的人。”
这条黄金蟒的行为看上去像是恩将仇报,实则蛇比人更通情。
颜霏听到此处不知是不是因为背对招弟看不见招弟此时跪在地上痛哭的模样,特别狠心的又补充了一句。
“招弟你知道蟒蛇吞入两个大人一个小孩是会撑死的吧,三更当然也知道的。所以,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么?”颜霏说完,心里估摸了一下招弟目前的状态,好吧,依照招弟现在的精神受损程度来说,她可能还真的无法听进去自己刚刚说的话里的意思。只得把意思在脑中整理了一下,完完本本解释给招弟听。
“它没有受过所谓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