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悯昏迷了七日七夜,终于从睡梦中醒来,跟拜水下旨昭告天下是同一天。
七日七夜里,宫悯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发高烧,昏迷中一直处在狂躁不安中,恐惧地挣扎,痛苦地大叫、不安地扭动身体。
每每看到宫悯这样,白芷急得快哭出来,又不能告诉任何人,幸好有箫月相帮忙,否则仅凭她一个人,根本无法控制狂躁中的宫悯。
两人都看过宫悯身上的伤,除几处剑伤外,其他的伤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宫悯突然出现在天涯村,本来就是很诡异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他怎么过来的,经历过些什么,不过他的目的他们很清楚。
无论他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怎么突然出现在天涯村,都是为陌桑而来,可惜他还是来晚了,没能见上陌桑最后一面。
高烧,恶梦、痛苦……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反复折磨着宫悯,以至于他醒来时,整个人已经瘦得脱形。
宫悯笔直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仿佛忘记他赶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重要事情。
白芷在门外犹豫了半天,端着药进来道:“姑爷,奴婢已经给赢戈和宫白传信,他们很快便过来,奴婢先侍候您喝药。”
宫悯的眼珠子动了一下,缓缓转动脖子,看到白芷站在跟前,眼里闪过一抹光采,脑子里空白部分瞬间填满,顾不得身上的伤,挣扎着要起来,顿时痛得他满头大汗,却强忍着问:“桑儿,桑儿呢?她为什么不来看我?”
声音虚弱又沙哑,白芷不用猜也知道他问什么,假装听不清,放下药急急道:“姑爷,您要什么,奴婢听得不清楚。”
“桑儿,我要桑儿喂我。”
宫悯大声叫着陌桑,忍不住一顿咳嗽,痛得冷汗直冒。
面对宫悯的精明,白芷十分无奈,姑爷很清楚郡主若知道他受伤,一定会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正不知道如何面对时,就听到一阵有力的脚步,抬头就看到箫月相从外面走进来,面带笑容道:“宫大人,本王听人说你醒了,特意过来看看,现在感觉如何?”
宫悯止住咳嗽,看着箫月相道:“威远王,我睡了多长时间?”
“七天七夜。”
箫月相不假思过就回答,白芷想阻止都已经来不及,姑爷真的是太聪明。
七天七夜,郡主如果没有出事,没理由守了他这么多天后,偏偏在他醒来的一刻不守在身边。
宫悯顿时像被抽走了全部力气,重重地倒在床上,看着床顶木然道:“告诉,桑儿在哪,她为什么不陪在我身边。”心里仍然有一线希望。
此时箫月相才察觉自己说错,马上看向白芷。
白芷只得硬着头皮道:“姑爷,您先把药喝了,调理好身子,我们再一起去找郡主。”
“什么意思?”
“你是说桑儿失踪了,不见了?”
“桑儿为什么会失踪,几天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宫悯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白芷,突然大声吼道:“说呀,你们快说呀,桑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箫月相把药送到他面前,一脸淡定道:“过程很复杂很长,你先把药喝了,有力气了才能听我们把话说完,你就是要找容华郡主,也得把身体调理好才行。”
他这番话在情在理,也很现实,显然打动了宫悯。
宫悯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尽,放下碗,躺在床上道:“说吧,我要知道全部过程。”
箫月相很快就发现,只要是提到跟陌桑有关的事情,宫悯就会乖乖听话,看来还能再继续哄他一段时间,眼下先把他的身体调理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宫悯忽然坐起来,两人眼皮子一跳,就听到他急急道:“白芷,你告诉我,桑儿是不是真的为我生了孩子,孩子眼下在哪里?没准找到孩子就能找到桑儿,没有爹娘的孩子很可怜,她一定不会扔下孩子不管。”
白芷暗暗松一口气,递上一杯水道:“孩子一出生,就由周先生带走……”
“你说什么,是舅舅带走了孩子?”
宫悯心里充满惊讶,同时也为桑儿感到痛心,在烈火国竟没有人可以为提供援助。
陌家、萧家、还有代表朝廷的白若初,他们在烈火国布置下那么探子,桑儿是不相信他们,还是已经对他们失望,所以她宁可自己独自面对一切,也不愿意跟任何分享她的计划。
“是的,是个女孩,郡主说姑爷喜欢女孩。”
白芷眼眶里含着泪,忍着不掉出来,含笑道:“主子给孩子小小姐取为若殊,是文殊兰的殊。”
想到孩子出生的方式,白芷忍不住道:“姑爷,郡主真的很爱您,她愿意为您付出一切。您也许不知道,孩子其实是剖腹取出来的。”
“剖腹?”
宫悯惊讶地看着白芷。
白芷抹一把眼泪道:“郡主不敢相信任何人,可是她不得不跟某些人合作,某些人却打算利用这点控制郡主,郡主无奈中只好选择提前生下孩子,就在这里……”
白芷在身上比划一下,继续道:“用刀子划开一个口子,把孩子取出来。”
说到这里,白芷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想到陌桑那句话,忍不住轻轻道:“郡主小心翼翼守护七个月,剖腹开肚子,吃尽苦头生下来的孩子,都来不及看一眼就被送走。姑爷,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宫悯怔住了,眼里染上一层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