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县城很小,小到一只老鼠跑过,全城人都会追出来。
酒楼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军营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就在虎子杀得正起劲、血流成河的时候,史小龙带着他的神箭营来了。
那些扶桑人见秦昊来了帮手,知道今天的任务是完不成了,扔下几颗烟雾弹,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史小龙带着两个箭手匆匆地上到阁楼,见秦昊安然无事,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公子,这外面危险,不如回军营吧?”
秦昊摇摇头道:“你来得正好,叫几个兄弟把战场打扫一下,顺便问问老板损失多少,回头让青青姑娘结算给他,咱们总不能让他在担惊受怕之余,还要亏本。”
掌柜的战战兢兢地从桌底下钻出来,刚好听到秦昊说要赔偿他们的损失,两腿一软,便跪倒在那儿,不停地瞌头感谢着,视秦昊为再生父母。
秦昊在扶起那人后,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口气,战争的苦难是深远的,每个人都在那儿卑微地活着。
田小倩打断他的沉思,指着先前的两人道:“这两个人怎么办?咱们要不要押回去问他们的口供?”
秦昊冷冷地看他们一眼,沉吟道:“这两人武功低微,又不善跟踪,绝非重要人物,与其问一些鸡毛算皮的事,不如不问,将他们押到县衙,一切交给主薄处理。”
自从陆行儿在归安起兵,随后占领湖州,倾巢之下,没有完卵,安吉县城同样没有逃过兵灾。
知县被杀,留下主薄,秦昊占领湖州之后,陆行儿也将自己的兵力尽数收归到独松关,目前的安吉县正是由主薄代管。
主薄姓李,是个清瘦的老者,秦昊到县衙的时候,他正在县衙旁边的滋济局安顿那些战争中的孤儿,听说秦昊来到县衙,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赶过来相见。
跟在李主薄后面的还有县尉,秦昊在酒楼遇袭的事,早有人传到他们耳朵,所以,秦昊一来,他们只当是秦昊过来兴师问罪的,谁都不敢大意,赶紧着就过来了。
来到县衙,分宾主坐下,李主薄这才试探着道:“安抚使大人,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前来,莫不是……”
秦昊知道他想说什么,微微摆手,打断他的话道:“李主薄稍安勿躁,秦昊来县衙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想知道,咱们安吉县有多少间米铺?”
“多少间米铺?”
李主薄见秦昊什么都不问,直接问米铺,心里也是格登一下,战争之地,什么重要,当然是吃饭最重要。
李主薄见他问这些,只道是秦昊在考察是否为民生奔波,心里稍定。
知县被杀,他就是这个官最大的官,陆行儿在时,他管理县里事务,陆行儿不在,秦昊在时,他仍然管理着县里的大小事务。
不管城墙上的大王旗如何更换,总需要地方上的管理人才,所以,不管陆行儿也好,秦昊也罢,这些其实跟他没多大关系,他要做的就是好好管好这个县中事务。
所以,对外面的事,他基本上不怎么参合,只想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在乱世中求生,有的时候独善其身很重要,这样做,也许可以活得长久些。
“安吉县是小县,米铺原本就不多,在战争前吧,总共有十九家,陆行儿的叛军来时,有三家比较大的米铺都被抢了,剩下的十六家又有七家不敢开业,目前开业的剩下九家。”
秦昊点点头,随口问道:“这几家的买卖情况你可曾清楚?”
“说不上十分清楚,大致还是知道一些的,因为打仗,到处都缺粮,因此,米铺便成为我们监管的重点,防止那些米商趁机哄抬价格,加深茅盾。”李主薄回答得很认真。
战乱之地,粮食紧缺,只有粮价稳定,人心才稳,作为千年后的人,秦昊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让陆小青尽量以公平公正的价格构买老百姓的物品,让老百姓的手中有钱,然后再以公平公正的价格卖给老百姓粮食,从而从市场层面来保持物价的平稳。
而李主薄则是以行政的层面来干预市场上的粮食定价,安吉县到现在还能保持人心不散,在很大程度要得益于眼前这个略显清瘦的老者。
秦昊身处其中,对他的工作是赞许的,“监管米铺这点做得非常好,既然是监管,那就不但要监,还要管,更重要的是管。
咱们跟陆行儿打仗,也许是个长期的过程。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求你们把工作做细点,对每个米铺的进出粮食都做好登记,到晚上的时候,交由我查验。”
作为杭州安抚使,了解地方上的粮食买卖情况,也在合情合理之中,李主薄没有理由拒绝,当即道:“安抚使大人请放心,下官这就差人去做这些事,保证不会出纰漏。”
秦昊道:“你为百姓做的事情,咱们都看在眼里,这件事关系到安吉县百姓福祉,我相信你能做好的,如果做不好,我今天也就不会来找你了。”
安排好这件事,正准备起身离去时,却见县尉不停地在那儿擦冷汗,不禁笑道,“你也别紧张,今天酒楼中的事,跟你们没关系,至于那两个俘虏,你们看着办就好。”
县尉见秦昊说话诚恳,不像作伪,心中的一块大石这才落地,“安抚使大人不追究小人之责,实在是小人的莫大幸运,以后有什么事,但请吩咐,小人定然照办。”
对这些表忠心的话,秦昊没有当真,听听就好,非常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