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沉吟了一会,对着年羹尧说:“你拿着我的令牌去牢房里面把里面的囚犯给我带到大堤的工地上。除了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那些囚犯,剩下的囚犯只要肯干活,叫大堤在洪峰来之前顺利合拢,我就上书给皇上,减免他们的罪。”要把囚犯放出来,年羹尧担心的看一眼胤禩:“八爷,这个事情还要三思而行。若是有那个囚犯逃脱了,可是大事。现在不少人盯着八爷呢。万一……”
“若是不能按时合拢,这一年的心血就白费了。人失了志气,这一片千里良田就成了黄泛区!你算算要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这些人要安顿在哪里?朝廷一年下来多少的事情。东北沙俄虽然不敢大张旗鼓侵犯,可是那些哥萨克骑兵不断的骚扰,还有西北的军事。光是这两项一年多少的银子?除了河南,还有淮河,江南也未必太平。若是还有个水旱灾害,几处的灾民一起闹事,天下立刻就乱了!你还在这里计较这些小事。你担心囚犯趁机逃脱,这个事情我交给你,是时候拿出手段来。要怎么震慑囚犯还要我来教你不成?!”胤禩真是着急了,越说越快,就像是连珠炮一样。
年羹尧被胤禩的话说的一个字也接不上来,他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八爷和皇上还真是亲父子,生气着急起来,语气都是一样的。京城不少人说十四爷和皇上最像,其实他也只是徒有其表罢了。倒是这位八爷,性子简直是像足了皇上。平日看着温文尔雅,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一点也不心软。年羹尧眼神一凛,严肃的对着胤禩深深一躬:“是奴才明白了。,若是有一个囚犯活着逃出去,请八爷唯我是问!”
“很好,亮工,你要是能办好这个差事,我一定要在皇上面保举你。若是办不好——你自己想!”胤禩嘴角显露出狰狞的纹路,语气越来越低沉。
年羹尧从来没见过胤禩这样的一面,他愣了一下,深深的低下头去用力的应了一声是。
老天好像专门要和人们作对一样,天上黑沉沉的没有一点星光,地上蜿蜒着无数的火把和灯笼,大堤上人声马嘶和黄河水流淌的声音混在一起。胤禩站在高处,不断的有人过来请示问题,或者是汇报着工程的进度。
河道总督张鹏翮一脸汗水的赶来,胤禩忙着扶住了这位上了年纪的河道总督,叫他坐在椅子上,亲自端过来一碗茶递给张鹏翮:“张先生你上了年纪不要再工地上熬着了,按着你的法子,施工进展的很顺利。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一定能合拢起来。”胤禩对这位清廉又有能力的老先生很是尊敬。黄河河堤修整的工程能进行这么顺利,多亏了这位老先生的帮助。在胤禩的心里已经把张鹏翮当成了自己的恩师了。
“不敢,八爷礼不可废,您是皇上派来的钦差,我理应该站着回话。我看着天气不好,从今天晚上西边就开始有了云采过来,今天是十五,可是一点月光都没有,老臣在河工上多年,对着天气变化也有些经验。这怕是要下大雨的兆头,八爷,工程还要加紧啊!”张鹏翮的眉毛皱在一起,一脸的担心,好像为了验证张鹏翮所言非虚天边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
胤禩握紧了拳头,紧紧地咬着牙关,连着几个月的疲惫,胤禩脸上没了温和的线条,一张脸刀削斧劈一般:“这些干活的民夫也都是血肉之躯,他们已经是到了极限了。”
“八爷,现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个雨势来者不善,现在只怕是上游要开始降雨了。没一会从陕甘下来的洪峰加上这边的降雨,河道的水就会猛涨。那个时候不说是前功尽弃,只怕是大堤上这些民夫的生命都保不住了!”张鹏翮眉头拧成个疙瘩,他好像是下很大的决心,从身上摸出一个红色的布包递给了胤禩:“八爷,趁着现在水还没来,你赶紧回去!我带着人就是拼命也要把河堤合拢起来。”
胤禩知道张鹏翮是要拿身体做成桩子来加快合拢的速度。黄河水势凶猛,河水浑浊,要是真的跳下只怕是凶多吉少。胤禩握住了张鹏翮的手:“张先生,你一身本事不能这样轻易的就折损了。来人带着张总督回去,你们记着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张总督!”’胤禩猛地一推张鹏翮,转身向着大堤合拢的地方跑去。
“不好了,八爷为了加快工程进度竟然是自己带头跳进了河水里!”年慕瑶女扮男装,正在帐篷里面煮茶呢,长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年慕瑶听了这个消息顿时站起来,扔下扇子就往外跑。长顺紧跟在年慕瑶身后:“你跑到那边干什么?那边工地上来了不少囚犯,八爷和年军门都吩咐了叫你千万不能离开帐篷!”
年慕瑶喊了一句什么,可是很快就被黑暗和越来越大的风给吞没了,长顺紧跟在年慕瑶身后,一起向着大堤合拢的地方跑去,大堤上只有一个一即将要合拢的缺口了,无数条蜿蜒移动的火龙都向着那个地方游去。年慕瑶跑的跌跌撞撞,她脚下一个踉跄,胳膊被一个人抓住:“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嫌不乱吗?”
年羹尧脸上闪着骇人的光,借着闪烁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