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过去三四天。 院中的落叶越积越多,明霜还是在门口坐着等,萧问白天出去傍晚回来,每次看见他空手而归,她心里就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这么久了半点消息都没有,拒他们什么也不说,事情终究还是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深秋天气冷,晚上都是围在炉子旁吃饭,萧问带了只鸡给她们打打牙祭,老妇便就着那鸡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秀,吃饭了。”这里用的轮椅是一早就准备好的,未晚推着她进去,姚嬷嬷已经摆上了碗筷,萧问照例是一壶酒,还没开饭便已经喝起来了。 老妇盛了米饭递给她,明霜轻声道谢,接过碗来,默默的吃着。 “姑娘真是好脾气,能吃苦啊。”老妇见状不住颔首夸赞道,“难为你是个大家秀,也不嫌弃我老婆子做菜难吃,这要换成别人,估计早就开始嚷嚷了。” 听她这样说,明霜不知如何接话,现在这种情况自然不能挑三拣四,牢里再难吃的饭她都咽了,相比之下这倒没什么不好。 她这几天沉默寡言,凭谁都看得出她心神不宁,未晚便刻意找些话题,想给她提提神。 “老婆婆这话说对了,我们家秀脾气是最好的。我跟过的人不多,但就属秀好伺候,容易亲近,咱们府里上下没有一个不这么说的。” 姚嬷嬷含笑道:“秀在江南的时候人缘才好呢,吃过饭遛弯的时候,整个杭州城的人都上来打招呼,那场面才叫热闹。” 她好奇起来:“江南好玩么?” 姚嬷嬷笑答:“好玩,河水多,冬天也不结冰,夏天泛舟特别凉爽。” 提起江南,一边儿闷头吃酒的萧问忽而想到什么,插话道:“说到这个……” “今日我进了城,见四处贴满了告示,官差在挨家挨户地搜查你们,保不齐过几天就会找到城郊来。这地方不能再呆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得启程。” 未晚和姚嬷嬷没吭声,明霜手上却骤然一滞。 “今夜就得把东西收拾好。”他没留意太多,继续说,“带点细软就是,这段时间少不得要东奔西跑,等安定下来就好了。” 姚嬷嬷担忧地朝明霜那儿看了一眼,发愁地应道:“好。” 她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一晚上安静得出奇。 夜里未晚服侍明霜躺下休息,一面坐在床边叠衣裳,一面絮絮叨叨地宽慰她。 “秀,您别胡思乱想了,天无绝人之路,您是个好人,老天爷都看着呢,好人是会有好报的。咱们现在先去南边,等把这阵子风头避过去,说不准哪天江侍卫就回来了呢。” “您看,如今这样也不赖呀。”她笑嘻嘻的,“至少我们几个人还在一起,出了明家外面世界这么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和踏青游玩儿似的。” 明霜从被衾里伸出手来,轻轻握住她,“对不起,让你小小年纪跟着我一块儿受苦。” “不会,我还应该谢谢您啊。”她岛茫“要不是有赵掌柜赎我,这会儿不知道被谁买回去作践呢。” 明霜摇了摇头:“赎出来了怎么不寻个好去处?跟着我东躲西藏的好玩么?万一把命搭进去怎么办……” “我爹娘早死了,剩个哥哥也没什么良心,回去找他顶多也就是把我再卖一次。”未晚把她手放回被衾里,仔细掩了掩被角,“而且我得照顾您啊,这一路上肯定不方便,嬷嬷年纪大了,杏遥姐姐也嫁人了,只有我能贴身伺候您了。” 明霜听得心里发酸。 说到底都怪她是个废人,要是腿脚能走,也不必让他们如此放不下心,她终究还是拖累人了。 “我早料到明家会有这一日,本也给你寻个好人家的,只可惜没来得及……” “我不用。”未晚笑吟吟的上去抱了抱她,“我喜欢和秀在一块儿啊。” 她随后起身来,像个大人一样在她身上轻拍两下,“您什么也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吧,听萧公子说,明天起就要赶路了,到时候舟车劳顿,也休息不好。” 明霜淡笑着嗯了一声。 未晚把整理妥当的包袱搁在一边儿,吹了蜡烛,轻轻掩门出去。 农妇家的客房不多,又大部分是女眷,萧问晚上常是在院外将就一夜,习武之人耳力灵敏,这样也方便发觉那些风吹草动。 明月当空。 又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一晚,明霜在被窝里紧紧握着拳头。 所有人都瞒着她,甚至也不知他现在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她此刻后悔到了极点,试想之前要不那么冷言冷语的对他,眼下也不至于闹到这步田地。 堂屋里亮着灯,恍惚听到有人在说话。她支起身子坐了一会儿,随后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下床。 未晚和姚嬷嬷坐在厅中,明霜艰难地挪到门边,靠在墙上侧耳偷听。 “今天你也进城去了,怎么样?到底是什么情况?” 未晚皱着眉直摇头,“还能怎么样,人肯定是被抓到了。不仅如此,还有更糟的。”她咬咬牙,心中也有些难受,“刑部那些推官下了狠手,足足拷打了三天三夜,知道江侍卫嘴紧,怎么都不说,于是便把人挂在南门口。” 她说着拿袖子往眼角上一擦,哽声道:“官府放出话来,说要是示众扬威,以示儆戒,都给进出门的老百姓提个醒,再敢大逆不道这就是下场。” 姚嬷嬷听完叹了口气:“那些人打的什么主意,猜也猜得到了,这么做是无非是想把秀引出来。她放不下江侍卫,要是得知此事,定然不会撒手不管。” 未晚掩着嘴哭道:“怎么办呢?我看他伤得好重……” “那位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