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泌道:“此药乃草民家传的秘方,一来祖训不可外传,二来,里头有几味难得的,全凭机缘巧合,便是皇宫的尚药局,怕也未必能配得齐全。既然陛下已经大好,再过两三日就不必再服,草民手里的这些还够用,娘娘不必费心。”
念云想问他的方子自然不是费心不费心的事,实际上还是不信任他,想拿去给几位老御医看看的。见他这样推脱,也不好强要,况且陛下的病也确实要好了。
陛下因为听见他说自己再过一两日就能上朝了,心情大好,在念云去外间见六尚局的人时,他又特地留了柳泌聊了好一阵子。
柳泌的判断倒是不错,到第二日,李淳便已经起了身,甚至到御花园里去走了一圈。
待第三日,一大早,念云起来的时候,李淳便醒来了,吩咐六福替他更衣,他要去上朝。
念云有些不大放心,但李淳坚持如此,念云便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她这监国的贵妃实际上算不得十分名正言顺,那些老臣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怨念满满的。
这上朝的事,既然陛下要亲临了,念云也就不必再去。她只能命人去叮嘱太子留意着些陛下的状况,若有什么不好要及时命人来回禀她。
陛下却是一去便没有再回蓬莱殿,念云派去查探的人一拨一拨的回来回禀,说是陛下照常早朝,而后这早朝一直持续到午膳时间,陛下还命赐了廊下食,
念云几乎可以想象到众臣发现陛下终于回归了朝堂的欣喜和兴奋之情,前几日她临朝的时候又不见他们有这么多事要奏,想必是在她面前能省则省了。
她临朝的时候好像也没积压什么事吧?可惜,她不是李家的男子,于是她做得再好,也是牝鸡司晨,这些养不熟的狼崽子!
念云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几句,又忍不住担心起陛下的身子来。他这时候是大病初愈,可经得起这样劳累吗?
陛下在紫宸殿午膳的时候,往往是当着许多人的面,菜式也必定是要按照规矩的份例来。念云到底是不放心,这规定的份例里头荤菜极多,陛下这会可吃得下那样油油腻腻的东西?
算着午膳撤下的时辰,念云便又命人将蓬莱殿小厨房里特制的酪浆和各式粥拿了些,并几样陛下素日里喜欢又容易消化的点心,送到紫宸殿去了。
用过午膳,紫宸殿的大殿里又讨论了半个时辰才散了朝会,又有好些个大臣另外有事,又在侧殿里耽搁了好些时候,直到晚膳的时间,李淳也没回来,索性又在紫宸殿赐了晚膳。
念云只得又替他送了些吃食过去。
又等了些时候,李淳却还是未回来,却派了一个小太监来,说要召柳泌去紫宸殿,还说索性便叫柳泌住到紫宸殿那边去。
念云想着毕竟还是柳泌治好了陛下的病,陛下如今的身子怕是还要那柳泌看着些,因此便命柳泌收拾了东西跟着去了紫宸殿。
那晚李淳并没有回蓬莱殿去,听说留着柳泌谈了大半夜,只是不知道到底都谈了些什么,陛下好似心情不错的样子。
到了次日,陛下仍是没回蓬莱殿,又同柳泌聊到大半夜。
一连五日,都是如此。
念云渐渐的有些坐不住了,陛下同柳泌那一介白衣到底在谈什么?即使柳泌治好了陛下的病,那也用不着这样啊!
就算柳泌是来自民间,陛下想了解些民间疾苦,这一连五天每日都谈到深夜也有些太夸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