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孟德占在阴暗的角落里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他那个架势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了。可是我之前明明没有看到他啊,真是活见鬼了。
之前我和中年司机的对话不会被他听去了吧?
我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走过去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雷孟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够刺透内心,让我不自觉地觉得心慌慌的。片刻之后雷孟德淡淡道:“准备一下,要发车了。”
我点点头说好的,然后跟着他来到宿舍中。我原本站在门口没打算进去,没想到雷孟德主动对我道:“进来吧。”
我心里一惊,他这次会这么主动让我进去?该不会是发现我之前偷偷进过他宿舍吧?想到这里我连忙摆摆手道:“不用了,外面凉快。”
雷孟德看着我叹了口气:“进来吧,我有东西给你。”
我见状只好跟了进去。不过我右手始终插在口袋里,只要一有不对劲马上就可以掏出匕首来干架。
我斜靠在门边没有深入房间里。而且我老是控制不住眼睛,时不时就瞄一眼床地上。因为一想到床底下有一具大雷的尸体,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进门之后雷孟德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毛绒玩具递给我,然后淡淡道:“这个东西你认得吧?”
我接过来一看,顿时心中一惊。这个毛绒玩具正是那天晚上我跟大雷在野猫岭碰到的那个。大雷说这是公交车上一个美女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但是后来我们怎么都扔不掉。不过后来我跟大雷走散,我一个人上了雷孟德的车子以后就把这个毛绒娃娃扔在车外了。当时我记得窗外就是一条大河,照理说早就该冲远了吧!
可是眼下这个毛绒娃娃怎么又回来了!
我下意识地问道:“这个怎么会在你手里?”
雷孟德有些疲惫道:“我是在公交车上发现的。”
说着他双手抓住毛绒娃娃的双腿往两边一拉,整个娃娃顿时就被他撕成了两半。我以为他想突然发难,于是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他。
雷孟德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残破的娃娃体内取出一个乌黑的小玩意儿递给我。这个小玩意儿看着有点像人形,可是他的头很大,身体却特别小。比例完全不协调。
这个小人口中叼着一小张红纸,我取下来一看顿时脸色煞白。因为这张黄纸上面竟然写着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我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盯着雷孟德冷冷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凡是写上了生辰八字的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我估计这玩意儿肯定跟针扎小人一样可以索命。
果然,雷孟德道:“这个是飞头蛮。如果你的生辰八字在他口中衔满七七四十九天,则必死无疑。不过飞头蛮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必须得离这个人三米之内。”
“飞头蛮?”
我倒是听说过这个玩意儿。所谓飞头蛮也是邪术的一种,在日本非常有名。可是这玩意儿为什么会找上我?
还好他要七七四十九天才会生效,而我遇到这个毛绒娃娃也才三天时间。
雷孟德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然后淡淡道:“据我观察,这个飞头蛮已经跟了你七七四十九天了!”
我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因为上次见到这个毛绒娃娃是在来东北之后,满打满算也才三天不到。而且飞头蛮是邪术,如果真的有四十九天的话我现在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雷孟德叹了口气:“飞头蛮黄纸变红,就代表已经足日了。至于你自己是死人还是活人,你比我更加清楚。”
我一惊,雷孟德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不成这个飞头蛮跟我的死人病有关?
我眼睛死死盯着雷孟德:“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雷孟德毫不畏惧地正面直视我道:“我说很多次了,我只是想帮你而已。我相信你已经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了,如果不是因为开了鬼车,你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我的气势弱了下来,因为我无法反驳雷孟德的话。今天早上我确确实实发现自己的死人病好了很多。不过我心中还是有疑问,因为当时鬼医方有余判断我的死人病是由于吞下了蒋长生的本命蛊虫才发作的。但是从雷孟德的话中,难道我真正的病因是这个飞头蛮?
飞头蛮要七七四十九天才会发作,难道说那个毛绒娃娃已经跟我七七四十九天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呢。
按时间推算的话,四十九天之前我应该在天子坟中。难道说幕后黑手也是蒋长生?
“滴滴滴!”
这时房间里的闹钟响了起来,顿时把我吓了一跳。我一看闹钟,原来已经五点五十了。
雷孟德叹气道:“发车时间到了,想不通的问题下次再说。我今天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就不跟你一起发车了。”
这时我才发现雷孟德的精神状态确实不是很好。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似乎一天不见就已经苍老了很多岁。
我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雷孟德摇摇头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哦”了一声,然后假装鞋带散了蹲下身子。我一边系鞋带一边眼睛瞄了瞄床底,但是我发现床底居然空空如也!
大雷的尸体不见了!
不仅如此,就连床底的那个保险箱也不见了。
我后脊背顿时一凉。因为我本来是打算假装系鞋带的时候无意发现大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