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和凌念在病房里待了没一会儿，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两人双双回头。
对方似乎没料到会有人在这里，愣了一下，才问道：“是叶小姐吗？”
这应该就是寒烟的护工陈姨了。
“是我。”半夏看着她，“陈姨，你刚才去哪儿了？”
对面那中年女人眸色一闪，突然就变得很局促，支支吾吾地道：“叶小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在上班时间跑出去的……”
她当然知道这种有钱人请二十四小时护工的意思，就是要她时时刻刻在这里守着，没被发现也就算了，可刚上班就被抓着“旷工”，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家男人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儿子今天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正好他也被送来这家医院，所以我……我就没忍住去看了一眼……对不起，叶小姐……”
半夏并非想跟她计较这些，何况，看她眼睛红红的也知道她没有说谎。人家家里出现突发状况，本来就是情有可原的事，可以理解。
“没关系，陈姨。”她眸色温静地站在那里，“我只是想问你，刚才出去之前，有没有什么人来这里看过寒烟？或者你走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到这间病房附近出现过陌生人？”
虽然念念跟她说不可能，虽然她也一遍遍告诉自己，靳湛北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可刚才那个熟悉的背影，在看到的第一眼，她就觉得是靳湛北。
那样的背影，哪怕她现在出去在大街上找一整天，也不一定能找到同等气质的。
如果说莫辰衍看起来很冷漠，那么靳湛北就是冷酷。
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寒烟花了七年时间，用这辈子最美好的年华，却始终捂不热那颗冰冷的像顽石一样的心……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让她觉得那个人就是靳湛北。
前两天出现的那些职业保镖，她回去之后想了很久也没想通究竟是谁，更遑论他们的目的。可如果今天来的人是靳湛北，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了——来势汹汹却并不是为了伤害寒烟，不知道在病房里做了些什么，很快就离开……
半夏敛了敛眸色，安静地等着陈姨回答。
“叶小姐，对不起……我在的时候没有人来过，一直到离开也没见到什么陌生人。”
陈姨是真心觉得愧疚，听叶小姐的意思，她不在的时候似乎有人来了这里，那她这看护还真是白请了！
凌念看着半夏抿唇未语的样子，眉间闪过一丝隐忧，握住她的手道：“半夏，你别担心。如果真的是他，那他迟早还会再出现的。”
时隔一年多，突然回国，还来了寒烟的病房，没有人猜得到他想干什么。
但，绝不是毫无理由的。
半夏眼波微凝了一下，眸色幽幽转深。
“我只想知道寒烟出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
半夏离开医院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那颜色灰蒙蒙的，像是又要下雨。
她走到马路上拦了辆车，报了盛世别墅的地址，就一直看着窗外怔怔出神。
其实她虽然不喜欢靳湛北，可是打从心底里，她不太相信那个男人会做出伤害寒烟的事。
如果单纯地只是为了摆脱一个女人，当初那七年，他可以有无数种办法。
就算是制造车祸，也不至于刚好选在那一天。
那一天她记得寒烟出门之前跟她说，不想再继续了，要结束了——和靳湛北之间。
半夏紧紧捏着手里的包，可如果不是靳湛北，为什么事情又会发生的这么巧？
三台车两前一后同时撞上寒烟的车，口供又是如此的一致，所有责任出在寒烟身上，呵……
等她好不容易收回思绪的时候，突然，后视镜中一辆黑色的兰博映入眼底。
半夏一怔，眉心旋即拧了拧，抿着唇线，“师傅，靠边停车。”
她付了钱关上车门，缓缓走到路边，也没去看身后那车或那人究竟如何，只是自顾自地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不徐不疾，像是出来散步的一样颇有闲情逸致。
如果忽略那灰蒙蒙的即将要下雨的天色。
身后突然传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是熄火、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半夏嘲讽地勾了勾唇，如果她主动去敲门，估计厉寒川能甩她一句“这路又不是你家的”，她才不去做那种事。
“叶半夏。”
身后低沉的男音传来，半夏停下脚步，转过身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跟踪我？”
红唇微启，轻轻吐出三个字。
她不会天真地觉得厉寒川只是路上恰好遇到她，念念说过这男人最近在找她，恐怕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她了，只是想知道她住哪儿，所以才没有直接下车堵她吧？
“半夏，我找你很久了。”
被人拆穿心事，厉寒川也不恼，只是眉心微微蹙了一蹙。
看着那张温温淡淡的脸，他猝不及防地想起他早上说起要带优然回家时，母亲那番话。
他们并非是那么注重门第观念的人，所以即便叶家破产，若是他带叶半夏回家，母亲还是认那个儿媳妇，一如既往。可要是叶优然，他们只能说，尊重他自己的意思。
这样的区别他不会不懂。
他记不清当时听到那番话时的心情，或者说，他记得，只是连他自己也不能理解那种心情究竟是什么，复杂的让他整个人像是要炸开了，只能一再强迫自己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