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机殿偏殿。
虽说这天机殿是燕家一族所独有的,但是有些规矩却同昆仑的的大部分殿堂是相通的。譬如说入夜之后,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是以与白日里的无处不在的走动声不同,入夜之后的偏殿难得会有人声与灯光。
今日便是难得,虽说大门已掩上了,但从窗口拉出的影子来看,殿中却零零散散的站了几人,倒是有几分旁日里没有的热闹。
“今日,燕崇明带着那旁支的小丫头来主殿,你们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说话之人一脸的书生气,此刻的动作却与浑身的书生气多少有些不符,就这么斜倚在窗旁,眼中似笑非笑,而后低声将白日里主殿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白日里在主殿中的燕柯燕真人。
“这还瑾当真是……”听他说罢,一旁的两位修士已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小手段也未免太不入流了。”
“再不入流又如何?殿主觉得可以便成。”燕柯撇了撇嘴,却并未对此评判。
其中一位修士摸了摸鼻子,似是有些意外:“不过殿主居然会将自己使用通明眼的心得交予她,倒是也没那般不近人情。”
另一人闻言却轻“嗤”了一声,道:“是么?我怎么觉得没这般简单,不然燕柯怎会特意与我们说起这事来。”
那人说着看向燕柯,燕柯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自诩记忆力不错,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燕还瑾拿的是八十一那片竹片,而燕清乔拿的是一。但她出手极快,看着像是随意拿的。不管是运气好,还是她本身记忆力惊人,事实上还瑾都输了。”
沉默了片刻,倒是方才发出质疑声的修士率先笑了出来,感慨道:“她再厉害又如何?在我们这位殿主的掌上明珠面前,不退也得退,说起来倒有几分可怜。”
“你觉得她可怜?”燕柯却是忽地抬眼看了那修士一眼,而后轻笑了出来,“我瞧着她非但不可怜,而且还聪明的很。”
“此话怎讲?”
“那种情况你觉得她能赢?便是赢了燕还瑾又如何?只怕反而会在殿主跟前讨不了好,得罪了殿主,那才叫真正的可怜。”燕柯不以为意。
“那左右如此,不如开始就认输了,何必多次一举呢?”
“这便是她最聪明的地方。她即便是天赋所致,记忆力惊人,但在场的,除却燕崇明与燕还瑾之外,我、殿主与燕竹轻我们的记忆力又能差到哪去。她这一手是在告诉殿主,她能赢,但是她不为赢,主动选择避让,便是成全了燕还瑾和殿主的脸面,让殿主承了她的情。不然你当为何燕如慧会将那本通明眼的心得交予她,我们这位殿主可不是什么对个不相干的人都会心软之人。而且她这一手,同时也是在向我与燕竹轻展示自己的能力,左右能出入天机主殿的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可谓一箭双雕,便是燕竹轻不开口,我也会开口留下她。这便是她的高明之处,如此来看,输岂不是比赢来的更要划算?”燕柯笑道,“而且我们燕家的小公主虽然资质难得,但论心性之流却是未免太过出世,依着燕如慧的想法,肯定会为她寻找助力,这个小丫头,既有天赋又有手段还知进退,岂不是一个上好的人选?你们且看着吧,燕如慧往后非但不会为难她,指不定还会出手相助于她。”
“不可能吧!”听燕柯说完,殿中的两位修士已愣在了原地,半晌之后,方才对视了一眼,却仍有些不敢置信,“她才多大的年纪,有这等心思?”
“呵!”燕柯自嘲的笑了声,又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聪明人自也看到了聪明人该看到的一面罢了。”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殿中的修士却仍在坚持自己的意见,双手比划了一下,“她才十三岁!”
燕柯见状也不再劝他二人,只又道,“若是加以培养,假以时日,未尝不能成材。不然,你以为燕竹轻为何要抢在我之前收她为记名弟子?如此情况之下,将她护在羽下,你看她对燕竹轻会不会感恩戴德?她不过是个修士遗孤,说穿了孑然一身,也就是说这样的人,最不好控制,因为毫无牵挂,如此大恩之下,以情动之,反而能令她心甘情愿为自己效力。”燕柯说着看向那两人,“你们不会当真以为燕竹轻只是个贪图享乐的废物吧!”
那两位修士早已被他这一袭话说的僵在了原地。
燕柯见状,这才理了理衣衫,推门而出:“快到子时了,我先回去了。”
两位修士还不待说话,又听他传音而来:“他若当真只知贪图享乐,也不会是天机殿的第二把手了。记着回头警告燕子非,让他莫要太过分,与一个练气小丫头较什么劲!她既记在了燕竹轻的名下,便要看看燕竹轻的面子了,得罪了燕竹轻,谁也保不了他!若实在气不过,燕家旁支又不止燕清乔一人,只要莫惹出大事来,我便随他去了!”
半晌之后,愣在原地的两位修士其中一人才喃喃道:“你觉得劝的住子非么?”
“管他劝不劝的住,我们话带到就是。”另一人“啧啧”道,“不过当真是不得不承认,我燕家如今血统秘术正直巅峰之期,如通明眼这等逆天的秘术,能有一个便不错了,如今竟一下来了三个,当真是合该我燕家兴盛。”
被称为“神州十族”的神州最有名的几大修真世族中,燕家也位列其中之一,但细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