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娜抬起头,把车子驶往市区。
漫无目的地,车子如有灵性,老马识途地停在顾先生侦探事务所前。
徐静静找上楼去。
顾先生蜷缩在长沙发上睡觉。
静静莞尔。
这个老可爱,他并不疲倦,可是他永远在躲懒,他已经把工作量减至最低,但是完全不做,他又不知道上哪儿去才好。
如果乖乖坐着等他醒来,不知要坐到什么时候,非把他推醒不可。
静静伸伸手去摇他肩膀。
他打个呵欠,“男女授受不亲。”
“顾先生先生,是我。”
“你不是女子吗?”
“顾先生先生,你白天老睡觉。”
“你难道不知,我晚上从来不睡?”
静静叹口气。
“你又怎么了?多日不见,我还以为你已解决所有疑难杂症,故此亦把我忘记。”
静静用手撑住下巴,“顾先生先生,我看到了自己。”
顾先生一贯问非所答:“你知道吗?最先进的电脑不但有记忆系统,也配备忘却系统,但凡在一段时间内不再用的资料,全部自动洗掉。你说,这是不是已经先进得与人脑接近?”
静静呆呆地听着。
“对了,”顾先生问,“你看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的自己?童年、少年、青年,还是壮年、中年、老年?”
静静清清喉咙,“过去颓丧不振的自己。”
“这种自己,记来做甚?”
“我逐一想回来了。”
“重获失去的记忆,有没有使你痛苦?”
“不,使我警惕。”
“那么,同样的错误,你不会再犯?”
“绝不。”
“呵,错误还算值得。”
“顾先生先生,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有人对我前倨后恭,判若二人?”
顾先生哑然失笑,这个女孩为聪明面孔笨肚肠写照。
“我还是我,为何他以前极度羞辱我,此刻又对我客客气气?”静静大惑不解。
“他侮辱过你?我想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你若不去提醒他,他也不会记得,佟小姐,记忆是很玄妙的一回事,会不会是你过去弱小的心灵太过敏感,引致这种多疑,也许,他对你的态度一贯如此?”
徐静静微笑,“可能。”
“现在,是你学习真正忘记的时刻了,”
“是,顾先生先生。”
“回去吧,我还想补一觉。”他又躺到沙发上去。
静静打道回府。
新居终于完成了装修。
摆设布置仍然非常简单,偌大的客厅又添多了一组沙发,四边的空位多得可以骑脚踏车。
静静学着顾先生先生那样打横躺在沙发上,面孔贴着椅背,噫,真是舒服,完全可以两为一体,憩睡,不问世事。
但像不可避免,沈娜又看到了自己。
年轻瘦小的沈娜正蹲着哀哀痛哭,一旁有个幼婴在大声哭泣,那么小的躯体发出那么宏亮的声音,真是奇迹。
百忙中徐静静对沈娜说:“小儿饿了,去照顾沈娜,去呀!”
但是那个徐静静不理,只是流泪。
徐静静生气,“站起来,这并非世界末日,听见没有,给我站起来!”沈娜动手去拉沈娜。
正在此时,有人大力敲响房门:“静静,开门,静静,开门,是妈妈来了,让妈妈进来。”
徐静静于是对徐静静说:“你还想怎地,你看母亲多关心你,速速回心转意。”
外边敲门声继续:“静静,穆恩也来了,你不是要见他吗?千万不要做傻事,快开门。”
徐静静呼喝:“听见没有!”
可是那一个徐静静不听沈娜,那一个徐静静跌跌撞撞站起来,有所行动。
静静连忙拼命拉住沈娜。
“你想干什么?”
“放开我!”
那个徐静静扑过去抓到火种,拍一声,窗帘已经着火。
静静魂飞魄散,婴儿翻过身来,受声响惊吓,哭得更为大声,沈娜仰起小小面孔,呜哗呜哗,静静听了,心如刀割,连忙脱下身上外套,向火舌头盖去。
这时门外嘈声大作,几下巨响,房门撞开,众人涌进来,静静心略宽,手一松,火头直缠上来,沈娜手掌吃痛,哎呀大叫一声。
只见穆恩疯了似地上前抢到婴儿身边,双手紧紧抱起,逃到房外去。
静静此刻只觉左手痛不可当,大声惨叫。
沈娜自**上坐起来。
一头一身冒汗,是那种会滴下来的大汗。
噩梦!
但是静静随即觉得手掌炙痛,伸出左手一看,只见手心手背一溜水泡,红肿难分,痛入心肺。
徐静静痛得混身打颤,马上用右手拨电话给杜尔旦求救。
豆大的汗珠自沈娜脸上滴下来,睡袍湿漉漉贴住沈娜身体,杜尔旦赶到的时候沈娜已经痛得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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