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殿下?”傅遥起身,迎到了六角亭门口。
“傅姑娘果然在这儿。”崔景琪说。
听雍王的意思,是特意来找她的?
莫不是雍王有什么要紧的话与她讲?
可这丞相府,却不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如邹浅一般的刺客和暗卫神出鬼没,谁知道那树丛后头有没有藏人。
也就是今儿下雨,否则,只怕连房顶上都埋伏着人呢。
傅遥恍神的工夫,崔景琪已经冒雨跑了过来。
“王爷怎么就这么跑过来了,瞧,身上都湿了。”傅遥赶忙将六皇子才还她的手帕,递给了崔景琪。
“不碍事,傅姑娘坐吧。”崔景琪推辞,不肯接傅遥递来的手帕。
“王爷身子才好些,难不成又想念汤药的滋味了?”
崔景琪一怔,道了句多谢,便接过手帕擦了起来。
“王爷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是找我有什么事?”
“只要我想见傅姑娘,就总有法子知道傅姑娘在哪儿。我找傅姑娘没有正事,就是觉得席上闷的慌,一个人逃席也是闷,听说傅姑娘也逃席出来了,便想着来见傅姑娘一面。”
傅遥从来不知雍王是如此随性之人。
不,雍王这也不能算随性,大概是太寂寞了吧。
想来,雍王身边除了兆裕以外,也没个能说体己话的人。
她算是为数不多的,既能与雍王说上话,又颇得雍王信赖的人。
雍王愿意多见见她也不奇怪。
只是雍王瞧她的目光有些……有些……
“傅姑娘,你嘴边沾了块东西。”
傅遥抬手一抹,果然是块红豆饼的酥皮。
傅遥大窘,脸立刻就红了。
傅遥一向严以律己,很少会做出丑的事。
她今日竟然会当着雍王的面犯傻?
傅遥懊恼的不行。
她赶紧将放在石桌上的油纸包往崔景琪面前一推,“这是我从家带的,王爷要不要吃一块?”
崔景琪倒也不客气,谢过傅遥以后,就大大方方的取了一块红豆饼吃了起来。
傅遥深知,她与雍王在此单独见面,被人瞧见以后的后果。
为稳妥起见,傅遥本想立刻告辞。
可一想到雍王是特意跑过来想见她的,就不忍心了。
雍王是个稳妥之人,相信兆裕眼下应该就在附近。
倘若有什么不速之客靠近,兆裕必定会有所行动。
正因有兆裕保驾护航,雍王才能这样泰然的坐在她身边吃红豆饼吧。
傅遥想着,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见雍王吃红豆饼吃的还挺香甜,傅遥便将自个原先没吃完的那块拿起,重新吃了起来。
崔景琪十分斯文的吃着手中的红豆饼,也不说话。
傅遥也没冒然吱声。
尽管两个人你不言我不语,却并不叫人觉得冷清,反而觉得挺自在。
傅遥一边吃着,一边望着亭外的大雨,心想,这回与雍王见面,怎么又是个雨天呢。
也不知是她,还是雍王招雨。
亦或是,他俩撞在一起才招雨。
为了方便携带,也是为了方便入口,傅遥带的这些红豆饼都做的十分小巧。
一块红豆饼,三五口就吃完了。
见崔景琪吃完了一块,傅遥立马请崔景琪再吃一块。
崔景琪摆手,“傅姑娘吃吧,我不太饿。”
既然雍王不吃,那她吃。
傅遥也没含糊,便又连着吃了两块红豆饼。
“傅姑娘率性,敢做常人不敢做之事。傅姑娘神勇,连男子都望尘莫及。”
傅遥听的出,雍王是在为她之前戏弄李元徽的事夸奖她呢。
便笑道:“王爷是在说我彪悍泼辣吗?也是,女儿家还是贞静娴雅才讨人喜欢。”
“傅姑娘误会了,我绝无冒犯傅姑娘的意思。”
“我知道。”傅遥说,“循规蹈矩固然稳妥,可总是如此,这日子未免也太无趣了,即便被视作任性放肆,偶尔也该做几件叫自己高兴的事。”
“傅姑娘**,傅姑娘的话,每回都使我茅塞顿开。”
“不,这回的话可不是我说的,我今儿只是把太子爷的话给活学活用罢了。”
太子爷?
看起来那样冷冽又不通人情的人,竟会说出如此随性洒脱的话。
真是叫人意外,却又觉得那么理所应当。
太子爷是暗藏锋芒的。
这一点他看得出来。
“太子的话很是。”崔景琪说。
傅遥笑笑,将最后一块红豆饼一分为二,递给了崔景琪一半。
在将最后一口红豆饼吃下以后,傅遥起身,抖落了沾在手上和身上的饼渣,接着便走到小亭一侧,将袖子微微卷起,然后便把双手伸出去,借用雨水冲了冲手。
傅遥洗好回身,正预备找块手帕将湿手擦干,就见崔景琪正笑望着她。
“我本是个粗人,叫王爷笑话了。”
“哪会笑话,没有比傅姑娘还真性情的人了。”崔景琪说着,起身来到傅遥身边,也学着傅遥用雨水净手,“封地泞州长年干旱,水最是珍贵,赶上下雨,别说寻常百姓家,就连王府上也是阖府齐上阵,恨不能将茶碗酒杯都搬出来接雨水。我刚到京都之初,还没改过这个习惯,每到下雨天,便张罗着将盆子罐子都找出来接雨水呢。”
崔景琪这话听来像是在说笑,可想想也是挺辛酸的。
尽管在泞州封地的日子有些清苦,但从崔景琪说起泞州时,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