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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国子监内,一间装满了书籍的房间中,有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典籍,几支毛笔,一块端砚,有些褪色的桌子边上,坐着一个人,年过四十,双眼幽深而不含色彩,手上拿着一本书籍,眼睛落在书籍上面,看书亦或是在看人。
此人前面,坐着一个人,神色严肃,耐心坐在那里,等待着教训,此人正是杨炯,此刻战战兢兢坐在那里,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典籍,神色有些不好,阴沉不定,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前面的人缓缓放下书籍,整理好,再拿出来另外一卷,打开,继续看,眼睛瞄了一眼杨炯,杨炯头低得更加低了,幸好此人的视线很快转移开来了,举着典籍沉声道:“听说你几天前出去喝酒了?还是和宰相大人家的公子一起了?”
“回大人,正是如此。”
他听了之后,款款点头,眉毛一挑,又放了下来,继续道:“可否开心?”
“回大人,很开心。”
“恩。”
轻轻应了一声,继续看典籍,一字一句看,此刻沉静了,没有声响,所有一切都沉睡了,杨炯有些紧张,焦急等待着,前面那人不开口,他不敢离去,眼巴巴等待着。
那人沉默了一阵子,开口道:“不知道期间可否发生什么大事?”
声音不大,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听在杨炯的耳边,无疑于惊天炸雷,轰隆一声,炸掉了他之前所有的侥幸,抬起头看着身前的大人,不再那么慈眉善目,不再那么尊敬了,咬了咬牙齿,道:“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大人。”
“哦?”
声音提高了几个层次,书籍放下,抬起头看着杨炯,那双眼睛充满了戏谑的味道,几根胡须在他的下巴上,如此一看,杨炯发现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以为这位大人会与众不同点,没想到,竟然是如此。
“真的没有大事发生?”
再次询问一遍,他硕硕盯着杨炯,锐利的眼睛,看的杨炯承受不住,闭口不提,等待着,他看到杨炯不说话,摇摇头道:“ 你让我太失望了,杨炯。”
“是,大人。”
声音都带着点冷冰,杨炯不再那么尊敬,淡淡回答,那人看到这里,更是摇头,继续道:“当初我是看你文采极好,做人也有分寸,才会想着关照你的,结果,你却这么做,让我太失望了?”
“上面已经下达了命令了,让你去整理书籍,闭关一个月,不整理好书房,你就不用出来了,而我呢,也是支持上面的这个决定,你去吧,去吧。”
他淡淡挥手,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得罪了武三思,就是得罪了武家的人,得罪了武家的人,那不是和当朝皇后娘娘作对吗?皇后娘娘是谁啊?从一个小小的宫女爬到如今的地位,岂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比拟的,随便开口,就可以弄死他们了,而且,武家的人可都是睚眦必报的人,不得罪他们还好,一旦得罪了,不要想着有好生活过了。
你杨炯虽然是宰相儿子的好友,人家可是皇后的侄子,于公于私,你都不够人家重要,而且,那个宰相还不知道能够当到什么时候,在陛下当朝的期间,宰相都换了几波了,这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贬职,如此一来,两害之中去其轻,只能委屈你了。
“汝河为麒麟楦乎?”
杨炯低头沉吟,已经不在乎了,脱口而出,脸色坚定看着他,神色衰败站起来,准备要走,那人狠狠一摔手中的典籍,大喝道:“站住。”
杨炯随即站住,转过头来,低声问道:“不知道大人有何吩咐?杨炯做就是了。”
“你……。”
那人嘴唇哆嗦着,指着杨炯,良久说不出话来,麒麟楦,唐朝时演戏装假麒麟的驴子,寓意是比喻虚有其表没有真才的人,另一个角度而言,就是他直接嘲讽自己是一个麒麟楦,愤怒,你一个小小的学生,竟敢如此对先生说话,岂有此理了。
“你给我好好待在书房里面,不弄完不允许出来,期间你就一直待在里面,吃的喝的我都命令别人送给你,什么时候反省完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出来了,要是你还不知悔改的话,那就不要出来了。”
那人冰冷无情道,挥手让他退下,杨炯没有走,转过身来,锐利嘲讽道:“谢大人奖赏,不过大人,风水轮流转,今年不转明年转,大人还是要小心为好,免得到时候可怜兮兮地被人一脚踢走了。”
“还有大人当狗当得很舒服哦,看来真是不是一家人,不急一家门啊,愿大人全家安好,幸福快乐,早生龟子啊。”
“汝何为犬乎?”
杨炯冷冷抛下一句话之后,径直离开,气得那大人狠狠扫掉所有的典籍,外面的学生跑进来问发生什么事情,被他直接驱赶出去,驱赶出去的学生,望着杨炯离去的身影,神色敬佩,刚刚里面的话,他都听清楚了,竟然敢对大人如此说话的人,他杨炯算是第一人,不愧为杨炯,我等的偶像。
“汝河为犬乎?犬乎,犬乎?”几个字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回荡,震动他的心扉,还有那几句问候大人全家人的话,更是我辈仰慕的典范,此等乐事,不分享给大家听听,真的对不住自己的内心啊。
撒腿就跑,见人就说,绘声绘色,描述刚刚所看到的,所想到的情景,再加上几句想象的话,特地描述那两句话,汝河为犬乎,替我问候你家老母亲,一下子就在国子监内传开,顺势传到了外面,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