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让李妍熙觉得很愤怒,至少从她懂事以来,除了兄长之外,李宸是她最亲近的人。永昌公主身为圣人和皇后殿下最宠爱的小公主,从来没有对她摆过架子,兄长李敬业在宫中当亲卫的时候,她便时常进宫去陪李宸玩耍,后来兄长被圣人提拔为校尉,要随军出行打仗,李宸更是干脆将她接到宫里。
李妍熙心中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只是本能得想要维护自己亲近的人。
韦氏见李妍熙一副被触了逆鳞的模样,便笑了起来,“我真的是在胡说吗?听说你经常陪在公主身边,莫非她在你跟前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李妍熙见韦氏不依不挠的模样,怒了,“韦姐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谁又能什么时候都是同一副模样,我瞧你昨日与今日的模样便是天差地别,你尚且如此,又如何去说别人。今日你所言,从我耳入,不传他人,你知我知,韦姐姐好自为之!”
语毕,李妍熙便拂袖而去。
韦氏扶着旁边的栏杆,看着那个已经走进了公主居所的少女,下唇都被咬破了。
她不甘心。
可是再不甘心,也没用。
她除了打破牙齿和血吞之外,别无选择。
因为对方是公主,永昌公主这个邑号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不废吹灰之力便能将她整得体无完肤。她若是还想好,还想着韦氏一族这个大局,只能忍声吞气。
原本唾手可得的身份地位,或许已经化为泡影。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纵使她有万般手段,纵使她料定了永昌公主此举就是要为难她,又能如何?对方不需要多说一句话,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决定她一生的命运。
李妍熙怒气冲冲地跑到李宸的居所,一直守在门外的舒芷见到她的模样,扬了扬眉以示惊讶,本想替她通报,李妍熙脚步一顿,摆了摆手,“我还是先去见大公主。”
去见太平公主的李妍熙也没说什么,她既然说了韦氏的话从她耳入,不传他人的话,自然也就是真的。她只是跑到太平那里,嘀咕了几句韦姐姐好像跟小公主不对盘似的,小公主才见到韦姐姐,就受伤了
。适才韦姐姐去见小公主,我瞧她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难道小公主因为手伤的事情骂了她一顿?
太平闻言,眉头微蹙,“我不是叮嘱了不需闲杂人等去见小公主的么?”
李妍熙默了默,然后小声说道:“是我替韦姐姐传的信,说她想见小公主的。”
太平好气又好笑地看了李妍熙一眼,“你替她传信?”
李妍熙点头。
“你不怕李妍君怪你?”
“三姐才不会怪我,她看到韦姐姐站在银杏树下那么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太平:“……”她实在弄不太明白这对堂姐妹在想些什么。
李妍熙抬眼,看向太平,欲言又止:“大公主……”
太平十分干脆地说道:“有话快说,不许吞吞吐吐,你不先去小公主那儿跑到我这儿来,是不是韦娘子说了什么让你心里不舒服。”
“韦姐姐看着好像有点恨小公主。”李妍熙偷偷打小报告。
太平闻言,冷笑,“或许不该是有点恨,应该是十分恨。不过她恨,又能怎么样?谁让她莽莽撞撞,公主亲自端的茶她消受得起吗?”
李宸受伤,太平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留在不羡园,已经琢磨着待会儿就让人打点明日离开不羡园之事,至于那些邀请来的贵女,虽然说是有些扫兴,但各自送些小玩意儿过去就能打发。太平一想起李宸那只包得跟猪蹄一样的手,就有些牙痒痒,回宫之后,不数落一下这个韦氏,她心中都不舒服。
太平在性格方面,有几分像武则天,当断则断,什么事情一旦下了决定,便是有条不紊地执行着。公主仪仗离开了不羡园,诸位贵女自然也离开了,听说韦氏在昨天的时候像是幽魂般在不羡园游荡了半宿,今日离开之时,精神十分不济。
“阿妹的手被烫伤了,舒芷已经及时给她上了烫伤药,可毕竟是血肉之躯,不可能即刻便能恢复如初。”
太平看向父母,轻声说道,“我当时正和几个人说话,没留神阿妹,她便不小心烫伤了。”
太平和父母都在凤阳阁李宸的居所当中,李宸被迫留在凤阳阁里,不过是伤了手背,小题大作成这样,李宸觉得要是伤在脸上,父母和阿姐都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
李宸笑嘻嘻地说:“跟阿姐没关系,是我自个儿不小心。”
太平瞪了她一眼,“什么是你不小心,都是因为那韦家的小娘子,竟然如此不懂礼节,如何能让你亲自奉茶给她?”
武则天伸手摸了摸李宸的头,问:“当真是自个儿不小心?”
李宸点头。
而李治则是撩起了衣摆坐在李宸的旁边,“什么自个儿不小心,你从小到如今煮茶从未冒失成这般模样,那韦家的小娘子是何许人物,你犯不着为她掩饰。”
李治看着女儿的手,原本白皙滑嫩的素手如今手背上一个红色的印记,触目惊心。这个小女儿,他从小就放在心尖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从未在他眼皮底下受过任何损伤,如今好端端的白皙素手楞是黏了一块药膏在上头般,李治怎么看怎么心疼,怎么看怎么闹心
。
李宸说:“才没有替她掩饰呢,阿耶,你也别怪她。”
心疼又闹心的李治见女儿为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