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听到小女儿直接到不能再直接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她看向两个女儿,小女儿眨巴着好看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而大女儿则是咬着下唇,神色有些羞窘又有些紧张。
武则天的目光最终落在太平身上,平常不怒而威的声音在面对两个女儿时带上几分温情,她说道:“你们的父亲从来都只怕给你们的不够多,如今太平要出降,他定是要千挑万选,想给你挑个最好的。你要相信,父亲无论如何,也不会委屈你。”
太平垂下了双眼。
她满腔的少女柔情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但出于矜持,又不能直接跟母亲说什么。
李宸心想,谁不知道父亲不会委屈太平,太平也知道父亲不会委屈她,她只是怕未来的驸马不是她喜欢的那一个。
李宸扯着武则天的衣袖,声音爱娇:“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定然都不会委屈阿姐。可我想知道未来的姐夫会是谁家的。阿娘,从前您给兄长们选妃的时候,都会告诉永昌未来的阿嫂是谁家的,怎么如今就不能告诉永昌到底谁是未来的姐夫呢?”
武则天脚步微微一凝,神色似是无奈地看向李宸,说道:“我瞧你是越长大便越能折腾了。”
谁说不是呢?
武则天记得太平小时候天真活泼,总是在宫中横冲直撞,没心没肺地到处跑到处钻到处玩,而李宸小时候很安静,最常做的事情便是让她的乳母刘馨抱着她到清宁宫,后来再长大一点,便是缠着父亲和母亲陪她一起练字。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她和太平的性子就反转了,如今太平是一副安静沉稳的模样,李宸却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什么事情都能插一脚进去。‘
李宸神色十分无辜,跟母亲撒娇说道:“好阿娘,阿姐紧张,她在凤阳阁紧张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父亲肯定跟您说这事的嘛,他虽然还没定下来是谁,但谁的可能性最大,阿娘肯定最清楚了。”
李宸的话倒也没说错,李治对太平的婚事心中早有主意,只是觉得还要再慎重一点,因此还没把话说死。
武则天也知道太平的婚事,并没有太多需要她操心的地方。
李治对于他宠爱的女儿和妹妹,向来都是都是亲自定的人选。她与李治夫妻多年,丈夫心中想什么,她即便是不能完全猜透,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李宸的撒娇讨好让武则天有些没辙,她对这个小女儿向来也分外纵容,见她撒娇讨好,又见太平目光有些局促不安地看向她,心便微微一软。
武则天:“你父亲觉得薛绍可以,但临川长公主膝下的第四子周季童也不错。”
太平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李宸:“……”
不是只有薛绍吗?
怎么会冒出个周季童来?
李宸和太平都知道周季童这个表兄,他是临川公主和周道务的第四子,从小就好读书,跟他们的四兄李旦也玩得比较好。李宸还记得几年前去不羡园的时候,四兄李旦还带着周季童一同去了不羡园呢。
当年几个少年一时兴起,非要去隔壁的梅庄泅水。太平和李宸也一起去了,那时久不见面的太平和薛绍两人在小院子私下说话时,周季童和李宸两人还听过墙角呢。
李宸有些狐疑地看向母亲,不依地说道:“那周表兄和薛表兄,父亲更喜欢哪个?”
武则天莞尔地看向李宸:“有关系吗?”
李宸点头,“当然有关系,薛绍表兄从小便在宫中长大,与我们更亲近。城阳姑姑当年对我和阿姐都很好,我记得小时候我和阿姐要去不羡园,母亲和父亲觉得我们身边无长辈,并不放心,也是城阳姑姑带我们去不羡园小住。”
武则天扬了扬眉,“那照你的意思,你阿姐只能是选薛绍了?”
“当然啊。”李宸十分理所当然地点头,然后想了想,并不是很隐晦地跟母亲说道,“阿娘,临川姑姑也是我们的长辈呢。”
临川公主并不是不好,而是临川公主和李治并不是嫡亲的姐弟,李治敬重临川公主,但感情上确实是偏向城阳公主。
而且临川公主向来夫唱妇随,她对自己驸马的父母都晨昏定省,要是太平真的成为临川姑姑的媳妇,长公主辈分也还比公主高一截呢。
一般情况下,公主可以不管驸马那边的家务事,谁也没那个胆子要帝王的女儿去侍奉她。可如果家姑身份是比公主还要高的长公主呢?
那可不好说。
这些话可不能有太平说,不然会有损太平的名声,于是李宸当仁不让,将该说的都说了,反正她是父亲和母亲最宠爱的女儿,少不更事,就算是说错了除了父母也没有谁敢怪她。
武则天觉得虽然小女儿时有一些举动与她的意图背道而驰,可想她小就被她的父亲惯得能上天,而自己由于她是最小的女儿,对她也向来溺爱放纵,因此也造就了她如今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有时候女儿所做的事情分明是坏了她的计划,可当她看着女儿一副反正我有父亲和母亲给我撑腰我什么都不怕的样子时,也是啼笑皆非。
因此武则天听明白了李宸的意思,又看了看太平,太平安静地看着母亲,那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但她却什么话都没说。
武则天叹息一声,说道:“你们俩啊,就是来跟母亲讨债的。”
李宸皱了皱眉鼻子,“那阿娘能不能跟父亲说嘛,父亲肯定也喜欢薛绍表兄,而且父亲一向最听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