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李敬业,李宸就不可避免地要操心一下已经许久不曾过问的庶人李贤如今情况如何。悟云大师说庐陵王还在帝位的时候,太后还派了不少人前去盯梢,可自从那个谁亲自去试探李贤是真疯还是假疯,却被李贤提剑在院子里追了十几圈,差点颈上人头都被李贤削掉之后,太后好似便已经接受了李贤疯了的事实。
李宸想了想,跟悟云大师说道:“李敬业此人,自幼便反对女子干政,因此他对我母亲也诸多意见。如今我想要他跟我一般是同道中人,未免也有些强人所难。”
悟云大师看向公主:“敢问公主高见?”
李宸却笑了笑,“高见没有,但二兄还是皇太子的时候,李敬业便表现出十分愿意追随他的意愿,他们两人私交也不错,我二兄还曾想让英国公教导他的几个儿子射骑之术。你让安插在巴州的人带一封我二兄的亲笔书信给李敬业。”
悟云大师一听,便知李宸的打算。李敬业跟她不是同道中人,那么跟李贤总该是同道中人了。如今太后摄政,圣人李丹虽在帝位,可毫无实权,若是李宸拿李贤来做文章,李敬业这个人肯定是可以网罗到他们的阵营的。但——
“公主可别忘了,如今二郎是疯子。”悟云大师提醒。
李宸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的眸子扫了和尚一眼,“疯子又如何?大师莫要忘了,疯子偶尔也是会清醒的。而且他早不疯,晚不疯,非要选在先帝驾崩前就疯,真是有着说不出来的蹊跷,不是吗?”
悟云大师:“……”
确实是说不出来的蹊跷,不然太后又怎么会派人前去试探虚实呢?可公主说这个,也不怕自个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李宸兴致勃勃地继续跟悟云大师说道:“或许英国公会认为,我二兄之所以疯,是为了保全自个儿。要明白,若是他不疯,先帝驾崩,我母亲接下来要收拾的便是他。他没法子,于是只好认为我二兄是装疯,虽然装得跟真的没什么两样,但肯定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时候可以翻身。”李宸说着,原本一直让她烦恼的事情忽然之间就豁然开朗了,她真是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机灵过。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李敬业这条线被她玩脱了,可还是能扯得回来的。
李宸想,幸好还有救,没有彻底玩脱,不然可就太对不起自己这些年来的处心积虑了,她一定会因此而吐血而亡的。
大师无语凝噎,觉得公主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凡人已经自叹弗如了。
可是表面上装疯卖傻,暗地里发展势力,确实是个很好的伪装,不是吗?
而不久之后,远在边疆的英国公李敬业收到了一封来自长安的家书,收到家书后的英国公一个人在帐篷外站了许久,心事重重地吃了一晚上的沙子。军营里的将士们见状,都以为将军在长安的阿妹发生了什么事情,正想等天亮之后去旁敲侧击一下,谁知还没等天亮,将军忽然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对着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练了半个时辰的剑,然后带了两队轻骑兴高采烈地去打土匪了。
留守军营的将士们面面相觑,不明白李将军忽然吃错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