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门外,几双眼睛落在了桌上的折扇……
角落中,沈老头在周舟耳旁嘀咕着什么,隐隐能听见什么‘拜师礼就有了啊’、‘修仙前程重要,还是这一封你相好的书信重要’云云。
周舟一直摇头,最后干脆闭上双眼、插起衣袖,来了个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急得这老头上蹿下跳。
“你就是头笨驴!有便宜还不占!”
周舟双眼微睁,冷笑道:“信不信我在你晚上的酒菜里,放几颗老鼠屎?”
沈老头甩一甩衣袖,差点说句‘竖子不足与谋’,气呼呼地走回桌前,目光流露着些许不舍,但还是将那把折扇向少女一推。
这老头,不愧是混迹坊间多年,立刻在面上赔笑。“客人,这笔生意看来是做不成了,我这侄子对传信之人用情太深,哪怕是对方一根头发,他都是珍重珍视的紧,怕是不能将那纸鸢让给你了。”
听闻这话,少女脸上原本聚集的怒火,竟然渐渐烟消云散。
她神态有些落寞,一改盛气凌人的模样,略带苦楚。她将那把折扇收了起来,低头喃喃道:“用情太深,哪怕一根头发,都珍重珍视吗?”
反复喃着这一句,她将折扇收回曲元袋,也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了店门外,却是有些神不守舍。
这少女刚走,店门处的那几名修士也匆忙离开。有两人的谈话虽然轻微,但却瞒不过周舟的灵识查探。
“不要在坊里动手,这少女我见过几次,她在城中的客栈住着,隔三差五就要去后山。”
“看来,她身上定然不只一件四品法器,不然如何肯这么痛快地拿出一把醉竹扇。”
“再打听打听,别是哪家大门派的弟子……”
看来,这些修士,是要做点杀人夺宝的营生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低调修仙求长生,莫去管闲事,莫要沾因果。’
周舟心中告诫了自己一番,况且那少女刚才对他几次无礼,也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啧啧,”沈老头坐在那感慨不已,“这一看,就是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随便就拿出一件四品法器。法器三品之上,皆为宝物啊。小子,你不去试试运气?”
“试什么运气?”
“当然是去试试,看能不能捡个漏了,”沈老头不以为意地笑着,“修仙所需法财侣地,这‘财’,你当很容易聚起来吗?没门没派的散修,不自己努力点,如何能搏到一份仙路前程?”
他却是在‘教育’周舟,或说,是在怂恿周舟。
周舟撇撇嘴,杀人夺宝这种事,是他反感且不愿去做的。当然,若是有人来杀他被他反杀,收些法器、宝物,那要另算。
心中有些冷寒,这坊间看似平和、安宁,却是暗藏凶险。
从沈老头这自然顺畅的口气就可推测,这种事,平日里并不少见,甚至已经是坊间常态,修士们都已经习以为然……
这修士聚集的天地,强者为尊、何谈法制?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或也是一种自然之道吧。
周舟施施然从店中出来,趴回了自己的桌子,打了个哈欠,继续梦中悟道。
灵识铺展,避开了坊市正中的那处阁楼,免得惊扰了那位静修的坊长,金丹修士。他灵识‘看’着那神态落寞的少女,她在坊中那间最大的酒楼中呆了半个时辰,后又提了一些酒菜,走出坊市,朝后山去了。
周舟查看中,后山有着几个土坟,这少女应是去拜祭。
夕阳西下,漫天晚霞。
少女是蹲在一处坟前,发丝被风吹乱,动作也轻柔缓慢。她摆上了酒菜,低头也不说话、也没抹泪,只是在那静静呆着……
随后,就是略有点老套的剧情……八名男女修士登场,手持刀剑、或托宝珠法器,将少女围起。
周舟将灵识收回,不再去看那边发生了什么。
他不想管闲事,也不想看一个妙龄女子被人谋害,但片刻之后……
轰!
后山传来了一声巨响,这坊间地面都有些微颤。
沈老头站在店门外,朝着后山观望着,喃喃道:“这动静,元气竟然如此混乱,别是那黄毛丫头发疯,自毁了那件四品法器。”
“兔子急了还咬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周舟低声说着。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在那金丹修士静坐的阁楼传出一股隐晦的波动,似乎那位坊长,也在朝着后山查看。
正当周舟以为,可以得见一次金丹修士的风采,那处阁楼中却传出一声轻叹,再没了动静。
金丹修士不管?
果然,修士之中,很少会有正义感爆棚的存在……
“真是,你要能换到那扇子,这方圆万里最好的修道门派,我都保你能入了!”沈老头又忍不住抱怨了句,“我去吃酒,在这好好看店……你要吃什么?”
“不饿,吃不下。”周舟迷糊糊地应着。又咂咂嘴角,想到吃,条件反射地会分泌些口水。
可惜这坊间的饭菜,确实不合他胃口。
此时已是日暮西斜,残阳如血。周舟趴在那呼呼大睡,身周的灵识勾搭着空气中的天地元气,太极图中水、火双眼也分离出两股气息,在灵台追逐嬉戏。
道躯时刻都在增强,但不知何时才能到道融的圆满。
曲元袋中,天使蛋安安静静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