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划过一丝流云,
慕佑安盯着远去的魂灵,还有漫天飘舞的纸钱,目光沉静。他纯澈的眸子,露出血色的微光,仿佛一双宝石,散发着真粹的光芒。
九州城,万籁俱寂。
他玄色的袍子,染着鲜血。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仿佛一道道香薰,带着醉人的芬芳。他不过七岁模样,身形并未长开,却像个睿智而衰老的智者,带着远古沉重的气味。
他无邪的面颊上,珠玉一样的脸庞如刀锋雕刻,俊逸无双的侧颜,仿佛镌刻的不休史诗。
鸿蒙圣婴,逆天而生。
这是从未出现的奇迹,自然背负了天地万物的重责。
此刻,他如一尊沉默雕像,静默无声,注视远方那飘飞的纸钱。
邓凯站在他身侧,若有所思。此刻,他却只有沉默。他猜不透这个明明还是稚童模样的孩子,在身负通天法力之下,还藏着怎样的心思。
至少,在方才与慕家的对峙和决裂中,他那毫无感情的脸颊上,带着若有似无的轻视和嘲讽。以及任何人都不曾听见的,那段与慕容冲谈话,是不是打成了眸中秘密协议?
邓凯更不明白,为何慕佑安主动和慕家军割裂,却又望着那些身影久久出神。
都说血浓于水,慕佑安身上有慕长安的血,对慕家那千万年的归属和羁绊,不可能一夕间彻底土崩瓦解。
除非,是有什么让慕佑安无法容忍,亦或是不能容忍的事情发生。[
但,他此刻并不关心这一切,他唯一关心的,只有聂影。
“走吧。”慕佑安回过神,对邓凯淡笑道,“去看看娘亲。你在人间守候这么多年,怕是很遗憾记忆恢复得太晚,守在她身边的时间不够多吧?”
慕佑安戏谑淡然,轻轻戳穿邓凯的心思。他如同读心者一般,快速敏捷地捕捉到人心最微妙柔软的地方,而且多数与爱有关。
“你为何不让归来留下?他或许也想知道阿影的情况。又或者,他能够帮得上忙。”邓凯自动忽略慕佑安话里的深意。
“他若是愿意留下,九州是不会为他关上大门的。你可想知道,我为何要夺了梁子彦的府邸,鸠占鹊巢?”慕佑安背手而立,引着朝室内走去。
邓凯无心观看九州的布置风景,跟着慕佑安步履焦急,“阿影在哪儿?怎么还不到?”
慕佑安但笑不语,谁能想到,方才杀人如麻的嗜血狂魔,此刻竟如谦谦君子,露出温雅柔和的笑意,容忍邓凯无休止聒噪的询问。
“你如果要好好照顾娘亲,就应该记得这九州的布局。否则,下次我不为你带路,你便无法独自成形。”慕佑安面色有三分凝重,身边气压也低了许多。
邓凯这才回过神,对他道,“好,你还有什么要告知我的,我都铭记于心。只要你让我见到阿影,我不急于这一时。”
慕佑安这才松缓神色,引着邓凯,在亭台楼阁之间穿梭。
花香鸟语,下自成蹊。走过通幽曲径,漫过水榭亭台。步移景异,花草繁多。
邓凯默默铭记所走过的路径,却有些力不从心。
这些路,仿佛都走过,又仿佛多没有走过。每一步,似乎都能生出新的景致。但那些景致,似乎又和之前没有区别。
“你看出这是怎么回事了么?”慕佑安淡然自若,颊上飞红,露出一丝狡黠来。
从头至尾,他似乎只对邓凯露出了孩童般纯真的笑意。而面对其他,他总是冷若冰霜,或者怨愤仇视。
“这似乎是血族的迷宫阵。一步错,步步错。如果不知道其中奥妙,永远也走不出去。”邓凯若有所思,眸中闪过惊喜,“难道这九州,是血族后裔所建?”
慕佑安没有正面回答,指着手边的独角兽雕像,娓娓道,“血族,是鸿蒙时的古老种族。血族人天性纯良,包容天地。血族的血,更是最高贵纯正的灵液。而没有人知道,血族最原始的物种,是独角兽。”
邓凯警惕地看着四周,对慕佑安道,“隔墙有耳。你才来到世间不久,还不懂人心叵测。这些秘辛,你知晓足矣。”
慕佑安微微一笑,“怪不得当年母亲会嫁给你,果然是心思缜密过人。母亲的确没看错人,你值得托付终身。”
邓凯面色微暗,不自然道,“那是我们的事,你不必多言。”
慕佑安轻笑一声,“你难道不好奇,我杀戮成性,却为何对你轻言好语?”
邓凯摇头,“我只在乎阿影,就算你恨我,想杀了我,我也无惧。”
“当初母亲怀我,你可是一直希望把我打掉呢。你真以为,我不记仇么?”慕佑安面如常色,却让邓凯心中一颤。
“你不用担心,就算你真的下手了,也不能成事。如果我轻易就能被除掉,还叫什么鸿蒙圣婴?”慕佑安抚摸着光滑的独角兽,露出三分得意,“可我丝毫不怨恨你,相反,我记得你所有的好,甚至愿意看在你的面上,放掉魑魅魍魉。“
邓凯松了口气,“你既然与慕家决裂,只要阿影愿意,我会一直照顾你们。阿影一直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答应过她,我会一直照顾她,照顾她的孩子。”
邓凯走近慕佑安,真诚道,“你是阿影的孩子,只要你愿意,我也会用心照顾你。或许,我的法力没有你高,你也不用我的保护,但是,你毕竟只是个孩子。”
慕佑安盯着邓凯的眼睛,红眸清澈。他仰着脸,微微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