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兮吩咐人解开那人的手镣脚镣,为首的老衙役为难道:“他、他会自杀的……”
“放心吧——”李妍兮摇摇头道,“他如今连抬个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如何还能自杀?再说了,若他真的要自杀,就算你捆住了他的手脚,他就不会咬舌自尽吗?”
那老衙役迟迟疑疑地拿出钥匙,吩咐人将他解了下来,抬到墙角的稻草堆里躺着。
李妍兮举着油灯走到那人跟前蹲下,看到他微微地抬了抬眼皮,便悠悠道:“看你的样子,意识还算清醒,想必也听得到我说的话,那我可就说了——”
那人并未睁开眼睛,薄薄的眼皮轻轻一动。
“你的家人让我转告你,让你尽管放心,他们很好……”
果然,那人陡然睁开了眼睛,然而这一睁眼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随即又闭上眼睛,重重地喘着气。
“孩子们都很好,你母亲也很好,村里的人都说你素来正直,不像是会偷鸡摸狗的人。我也知道,你并非窃贼,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早晚我也查得出到底是谁指使你去那里的……”“额……”那人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响,“水……水……”
李妍兮连忙吩咐人端了水来喂他喝下,只见他喉咙动了几下,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嗯,只要他还有求生的yù_wàng,那就好办了……
李妍兮满意的笑了笑:“放心吧,这里是秦国的廷尉府,我们都是廷尉府的人,而廷尉府代表国家行事,所以说,我们绝不会伤害你的家人,只是,别人会不会伤害你的家人我就不敢保证了……”
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久久地望着李妍兮,眼中仍然有一丝犹豫,似乎正在斟酌该不该说实话。
李妍兮笑了笑,柔声道:“秦国律法严明,纵使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秦国的法律不成?”
那人轻轻地抖了抖唇,用力地转头看了看四周,李妍兮明白他的顾虑,连忙吩咐那些衙役退下了,牢房里只剩李妍兮和成蛟,那人终于迟疑着开口道:“是华阳太后……”
“嘘——”李妍兮连忙竖起食指来示意他不要再说,会意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是她派你们去的?”
那人轻轻地点头。
“那个被通缉的刺客是被你们杀的?”
那人摇了摇头。
“嗯,对,不是被你们杀的,是因为打不过你们所以把剑自刎了,对吗?”
——那人点头。
“你们一共有几个人?”
“八个……”声音很低。
“那天晚上,就是你被我们抓到的那天晚上,也是她派你去的吗?”
——那人轻轻地摇头。
“如此说来,你是丢了什么东西,所以那天晚上才会回那里去找?”
“哦?你丢的可是这个东西?”说着,李妍兮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制的腰牌来,牌上用秦篆写着一个“楚”字。
那人眼中一亮,陡然浑身充满了力气,伸手就要夺过李妍兮手中的腰牌,李妍兮笑吟吟地抬起手来,那人眼见着腰牌在自己眼前乱晃,就是抓不到,不禁急得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