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构造分九门九曲。
每一门一曲之中自成一牢,用于关押重要程度各有不同的犯人。
这里与世隔绝,墙外正自月朗星稀,可就这一墙之隔,却是霉烂腐臭。
闭气法门这仅仅适用于水底无法呼吸之处,用在这里,也是极为合适。
剑晨正屏着气息,深一脚浅一脚地缓缓行走在漆黑无比,连一根火把也没有点着的天牢通道里。
这已是他进入的第五个门,也就是天牢第五层,可是偌大的天牢里,似乎除了他之外,再无其他人。
没有人,没有光,只有无尽的黑暗,在这寂静的牢里,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声音,也足以刺痛人的耳膜。
若不是亲眼见到疑似隐魂那人消失在天牢门口,他几乎就要相信,这里本就是没有人的废弃之地。
所以这天牢里肯定是有人的,于是即使四下寂静黑暗,剑晨也没有冒然点亮火把,就连常用的以内力催发千锋上的微弱银光来照明也没有。
在这里,哪怕只是一点点光亮,他也能明亮得犹如指路明灯。
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全靠着远超常人的目光勉强不至于一头撞在斑驳潮湿的牢墙上。
如此缓慢谨慎地又摸过了两门两曲,在第七门上,突然隐约听见前方黑暗深处传来嘈杂的怒吼。
是怒吼,可也极细微,若不是此刻寂静到几乎诱发耳鸣,以天牢内厚实密封的环境,他也不可能听到。
声音在这种时候也可以成为指路的线索,剑晨的目光一凝,骤然加快了脚步,往那声音传来处奔去。
不过说是加快了脚步,可在这目不视物的环境下,也只是略微比刚才的龟速快了半筹而已。
是以当他才从第七门摸进第八门时,那嘈杂的怒吼声竟然硬生生地止住了。
没有,四下里再度恢复成一片寂静,可剑晨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些。
因为从第八门的门口往里看去,通道曲了一折的地方,有微微的光透了过来。
有了连走八门的经验,他已能分辨出,那目力所及尽头处的光亮,定然来自于下一门。
也就是天牢最深处,也是戒备最森严的第九门!
有了这微弱的光亮,在这黑暗里已经足以令他看清脚下的路。
提气轻身,在转乾坤身法的支持下,剑晨无声无息地,宛如黑暗中的幽灵,向着光亮处飘去。
掠过空荡荡的牢房,脚下一转,再拐过一道弯,眼前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有火光,自前方不远处照映而出。
那里是一道门,第九门。
与前八道不同,这第九道门,竟然是大大地敞开着,摇曳的火光正往门外挥洒而出,一刹那间,剑晨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在习惯了黑暗之后突然遇上光明,就算是他,眼前也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恍惚,让他没有察觉到在头顶上方,有一道淡淡的影子正紧贴着天花板缓缓游移。
说是缓缓,可当剑晨适应了眼前的明亮之后,那影子已然溶入他背后第八门的黑暗中,临消失前,影子悄无声息地回过头,淡淡地,嘲弄地,望了他一眼。
呼——!
豁然转身,剑晨神情紧绷,一手握在千锋上,往身后的黑暗中凝目望去。
影子已经不在,那望向他一眼而使剑晨产生的此微感应也已消失,这令剑晨紧绷的神情露出一抹疑惑。
难道是……错觉?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行得久了,突然得遇光明,有一瞬间的疑神疑鬼也算正常,剑晨摇了摇头,收回了感知身后的心神,将注意力放在第九门内,现下要做的,还是先看看这里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直到现在他也依然小心翼翼,没有弄出一丁点声音来。
屏息贴墙缓缓靠近,可当他的目光才刚接触到门内的一点点情景时,呼吸顿时为之一滞。
血,好多血!
里面没有动静,有的只是血!
身形一晃,他手持千锋闪身进入第九门内,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
凝目四望,不像其它八门,第九门内几乎所有的牢房里都有人,可惜,这些人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身下有血还在不停地浸透,人却早已没有了声息。
刚才的怒骂,就是这些人发出的么?
剑晨眉头拧在一起,牢房里的人无论穿着兵刃,看起来都是皇宫中的禁卫军士,说不定,正是守卫这天牢的队伍。
被人全杀了?
他想起刚刚突生在心头的微弱感应,难道……那不是自己疑神疑鬼?
错过了杀了这些军士的凶手?
那人是不是隐魂?
禁卫军士的死他来不及关心,杀人的凶手是不是隐魂才是他关注的重点,因为这关系到安安的爹爹安伯天!
身形猛转,就要飞窜出第九门,去追那刚刚才走不久的凶手,那人是不是隐魂,是他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
可是当他才刚抬起一腿,尚未来得及发力时,眼角余光中扫到的一具尸体却令他生生停下了脚步。
这里到处都是尸体,剑晨眼角余光扫到的那具在进来之前也曾瞟过一眼,除了他是死在牢房外,与其他的禁卫军死在牢房内不同之外,并无太过特异之处。
可当他一转身,视线角度一转时,正好扫到了那具尸体双目暴凸,死状极惨的灰白脸庞。
这人……乌和泰?
骤然在此处得遇熟人,这令剑晨狠狠地吃了一惊,而更惊讶的是,这位与他有过一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