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
剑晨直视着安伯天,一点也不感觉到惊讶,反而点了点头,道:“是,那么伯父,今日我来……是为了带走安安。”
“带走安安?”
安伯天缓缓吹动杯中茶气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微撇,似自嘲地笑着,声音很轻,但却很坚决:
“不可能。”
“为什么?”
剑晨紧接着问道。
“因为安安……她是雄武城的人。”
安伯天捏着精致茶杯的手慢慢有青筋浮现了出来,他的头微垂着,不让剑晨看到他眼眸深处的那抹悲哀,平静道:
“雄武城的人,从出生开始,他的一切,包括性命,都属于雄武城。”
“可安安除了是雄武城的人,还是你的女儿,而你,是雄武城的城主!”
剑晨面色沉厉,步步紧逼道。
“不错。”
这一次,安伯天终于将头抬了起来,显露在剑晨眼前的,是一张淡漠到根本看不出半点感情的脸庞。
“不过我除了是雄武城的城主之外,还是我父亲的儿子。”
安伯天轻轻将茶杯放回案上,一张脸平静地像是个死人。
“所以,整个雄武城早就作好了随时为安禄山送命的准备是吗?”
剑晨冷笑了下,踏前一步,一股气势威压直扑向安伯天,“这其中,也包括安安?”
“小子……”安伯天淡淡看着他,对于扑面而来的气势不为所动,平静道:“你自身都难保,又哪里来的自信想带走我的女儿?”
“我自身难保?”
剑晨停住身形,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伯父……自身难保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合适吗?”
他嘲弄似地看着安伯天,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前,一字一顿道:“这世上,至少有两个势力不希望我死。”
“第一个,是鬼兵域。”
“而第二个……”
他冲安伯天咧了咧嘴,笑道:“就是你雄武城。”
安伯天的手指微微一动,面色不变地问道:“你就这么自信?我,会舍不得让你死?”
“你总不会告诉我,是因为我那女儿看上了你这个傻小子吧?”
剑晨摇头笑道:“我当然希望是这个理由,不过很可惜,至少现在还不是。”
“哦?”安伯天眉头一挑,“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
剑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面上笑容突然敛去,沉声道:“玄冥诀!”
咔——
一声轻响,安伯天放在案上的茶杯没有人动,可是,却在玄冥诀三字出口时,往两边一分,碎裂成两半。
清香的茗茶顺着几案缓缓流淌,一滴一滴溅落在地上。
滴——嗒,滴——嗒……
整个正殿里鸦雀无声,只有香茗滴溅在地上所发出的轻响,令这片静谧不至太过压抑。
良久,安伯天幽幽一声长叹,道:“我那傻女儿,一口一个的叫着你傻子,而你,哪里傻了。”
剑晨笑笑,目中透露出一闪即逝的悲色,轻轻道:“人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总归是会发现另一些事情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这个问题在此刻显得有些多此一举,安伯天却还是不甘心地问道。
剑晨道:“你无缘无故出现在我周围,不仅没有害我,反而还帮过我,并且,当日在唐门,当唐无解想要杀我时,焦阳表现得很紧张。”
他摊了摊手,笑道:“一个曾经被我打成重伤的人,竟然在我要死的时候表现得很紧张,这岂非很奇怪?”
“一个和我非亲非故,甚至还有仇的人,居然会在有人想杀我的时候极力阻止,这当然不会是出于焦阳的本心,而是来自于你……雄武城主的命令!”
安伯天摇摇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不错,仅仅一个焦阳确实不能说明什么,不过还有一个人,也深深地暴露了你的意图。”
“谁?”
安伯天眉头一皱。
“蛇五。”
提到这个名字时,剑晨的面色显得肃穆。
“蛇五?他不是已经……”
安伯天神情一诧,万不料剑晨竟然说出这个名字。
“正是因为他的死,才更加让我确定,你,至少到目前为止,是不想我死的。”
剑晨叹了口气,不由回想起蛇五的死,片刻方道:“蛇五也是中了天龙蛊的,当灵蛇寨主卢前辈揭破蛇五的底牌已然无效时,他流露出的不甘并不似作伪。”
“甚至……他还想让我替他求情。”
想起那日蛇五眼中的乞求,剑晨突然升起一阵后悔。
他胸膛一阵起伏,努力平稳了一下情绪,续道:“由此可证,蛇五是不愿死的。”
“可是他还是死了。”
安伯天接口道。
“对。”剑晨叹息道:“不愿意死的蛇五,却在五毒教大占上风,就将稳占胜果时,挺身而出……”
“可以说,全靠蛇五,灵蛇寨与我才渡过一劫。”
他双目直视着安伯天,目中说不出的佩服还是愤然,续道:“蛇五是个杀手,不,准确的说,是个死士,是你雄武城的死士。”
“他之前不愿意死,并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因为害怕自己并非为了雄武城而死,可后来,他又甘愿赴死,那是因为……不让我死,这是你,雄武城主,对整个蛇牙下达的死令!”
“一个焦阳尚还说得过去,再加上一个蛇五,这不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