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
安安的哭诉顿时起了作用,即使隔了一道门,剑晨也能感受得到那山呼海啸一般的滔天凶气。
“你们这些淫贼,可是欺我爷孙俩人并非你皇宫之人!”
砰——!
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剑晨只觉好一阵地动山摇,便是连房顶上,也有扑漱漱的灰尘落在了头上。
“着实可恶!”
随之而来的声音,却比地动山摇的巨响还要来得令人胆颤。
“节……节度使,大……大人,这,这真的是个误会!”
禁卫军里有人发出的哭喊比之安安还要凄惨十倍,忙不迭地,急急向那暴怒声音的主人解释道:
“小的们也是担心安清公主的安危,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请节……节度使大人高抬贵手!”
“哼!”
那被称作节度使的暴怒声音骤然冷哼,突又问道:“蛇三,是这样么?”
蛇三阴沉的声音嘿嘿地笑着,完全感觉不出适才正在杀人,回道:
“小人不知,小姐说杀,小人便杀。”
“你,你……你不问青红皂白便杀了咱们五十多个兄弟,可知屠杀禁卫军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那禁卫军士心哀同袍之死,面对蛇三,顿时色厉俱荏地一通喝骂,明里,是在骂蛇三,暗里,也是抱着提醒节度使大人的想法,这里可是皇宫大内!
“行了!”
却不想,那节度使大人却不吃他这套,当即喝道:“诛你-妈-的九族,蛇三保护公主有功,明儿早朝,老夫就要向皇上奏明一切,好好的赏赐蛇三一番!”
“这里没你们事了,给老夫滚!”
他的话说得极不客气,令幸存的禁卫军心中憋屈不已,然而一个滚字,又令众人心中升起劫后余生之感,哪里还敢久呆,连屁滚尿流地飞逃出大门。
淑景殿外,早有随后聚集的太监军士,现下战战兢兢地走入内来,抬的抬,搬的搬,将散落了淑景殿一地的尸体兵器等等收拾干净。
待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内里剑晨与安安两人才不由自主地轻松了口气,不想,外面节度使大人的下一句话,立时又让两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安安,你把门打开,总要让爷爷看看,方才放得下心。”
此之一言比先前喝骂禁卫军时不知温和了多少倍,可听在两人耳中,却不异于睛天霹雳。
淑景殿不大,其间布置多以雅致为主,要说安安的闺房虽比皇宫之外任何一间客栈都要来得舒适精致,这没有任何问题,可问题是……
她这房里,藏不了人!
除了屏风就是床底,就连衣柜里,也因为满满当当放了安安的衣衫饰品,而再容不下剑晨一人。
怎么办?
剑晨的脑袋不由一阵发懵,外面人的身份他已然知晓。
被禁卫军叫尊称为节度使大人,又是安安的爷爷,这已很明显,大唐天下间,姓安的节度使,就只安禄山一人!
且不说安禄山背后代表的势力,单就他先前在房外露的那一手,又岂是好相与之人?
然而这还不是剑晨关心的重点,重点在于……这人是安安的爷爷,呆会若当真冲将进来,撞破了他的行迹,那么,是打,还是不打?
“爷……爷爷!”
安安的惊慌更在剑晨之上,口中这一声爷爷喊来,半点血缘亲情也没有,倒是有如被吓破了胆的小羊羔突遇恶狼。
“爷……爷的好意安安心领了,只是……只是……”
面对安禄山,安安一向灵巧的心思彻底打了结,结结巴巴半晌,愣是只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什么?怎么凭般罗嗦!”
安禄山等得不耐烦,不满地厉喝一声,门外骤然有脚步声响起,想来他是不愿再听安安罗嗦,准备强行破门而入。
“只是孙女适才正是沐浴,被那些禁卫军吓得衣衫不整,浑身还湿漉漉的,实在无颜面见爷爷!”
危急关头,剑晨已下意识将千锋提起,却不想,安安俏脸一红,把眼一闭,突然语速极快犹如珠落玉盘一般说了一大堆。
脚步声嘎然而止。
“混帐!你怎么不早说?老夫刚才就应该将那些该死的一并杀了!”
孙女险些受辱,这令安禄山的声音重又暴怒不已,吓得还在淑景殿门外观望的太监们面色苍白,哄的一下急作鸟兽散。
“你确定无事?”
没有再强行破门,安禄山在门外哼声问道。
“确定,孙女确定!”
安安面上的汗珠滑了一批又一批,连连回应。
“走,回去,明儿早朝,老夫倒要好好找皇上说道说道!”
安禄山也是个行事果决之人,既然不能入内,安安又说无事,那他再留在这里也是多余,当即一声令下,房门外陡有整齐划一的踏步声随他远去。
这令剑晨的手心又是一阵出汗。
适才安禄山来时暴跳如雷,却不曾听到有他人的脚步声,原以为门外除了他,就只蛇三而已,哪曾想,他这一声令下之后,突然传来的踏步声怕至少也在过百之数。
原来他不只自己亲来,还带了如此之多的随行军士!
上百人的同时踏步,在他听来除了声音沉重之外,竟与一人踏步无异,这跟随安禄山而来的军士军容之严,远非同样号称精锐的宫城禁卫军可比。
脚步声由近及远,片刻之后,门外已无半点动静。
两人又等了一会,安安这才小声叫道:“蛇三,蛇三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