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找死吗?”
城头上,那只前喝骂过管平的军士探了半边身子出来,埋头往城门处一瞧,顿时暴跳如雷。
连接三锤,全数砸在城门正中位置,此刻看去,只见那包裹了三指厚铁皮的城门,现下已是破损不堪。
城门正中位置凹陷得太过厉害,以至于铁皮翻转间,已有不少木渣残屑暴露于外。
军士暴怒中,心下也是惊惧不已,要知道,那制作城门所采用的木头,乃是世间最为坚硬的铁檀木所作,厚度更是达到了一丈!
别说外面还有厚厚的一层精铁,就是只有木门,若想破门而入,他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也只有攻城重器破城锤而已。
然而此刻,城下只是一身躯单薄的少年。
却不曾想,令他更加震惊的消息此时才从城楼下传来。
横在城门之后的三根粗大城门栓,竟然已有了即将断裂的迹象!
城头数百军士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的震惊之意,已无以复加。
须知,这三根城门栓同样是以坚硬的铁檀木所制,并且,每一根都是三尺来粗,重量可达数百斤之数。
如此三根倒下来都可压死人的城门栓,又隔着一丈厚的城门,竟然被这少年只不过三锤砸下,就要断了?
领头的军士再看向剑晨的目光时,已不再是震惊,而是,恐惧。
他一脚踢在报信之人的屁股上,陡然大吼道:“快去请将军!”
又冲四周同僚着急上火地喊道:“还愣着干嘛,等着被破脑袋吗?放箭,放箭!”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想到守不住城门的下场,所有军士俱都身躯颤了一颤,惊惧地面容在一瞬间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刷刷刷——!
人人手中强弓硬弩尽现,手臂往背后一捞,张弓搭箭,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看来这群军士平日里倒也训练有素。
寒光锐利的箭头,密密麻麻指向同一个方向,城门三丈开外的剑晨。
“放!”
随着领头那军士面色狰狞地手臂猛挥,嘣的一声轰然巨响,无数紧绷的弓弦同一时间松了开来,其声连成一片,宛若蝗虫压境一般,震慑得人心底直发麻。
咻咻咻——!
无数箭矢尾翎惊颤,带着尖锐破空之音,疾射而出。
“大哥小心!”
郭传宗惊叫一声,眼见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天而降,急切间不管不顾,合身扑上,双掌当胸一凝,降龙掌蓄势待发。
只是他与剑晨隔了七八丈,那军士下令放箭又极突兀,一时之间,哪里赶得及。
于是,在郭传宗焦急的目光中,陡见剑晨头顶银光大闪。
怒海听雷。
铛铛铛铛铛——!
金铁交鸣声密集响起,疾如骤雨瓢泼落下的箭矢在这一刻,倒真成了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一把银光璀璨的大伞上。
清明时节雨纷纷。
不知为何,郭传宗学识有限的脑海中,陡然飘出一句诗来。
而剑晨,此刻便如同诗中的意境,一人,一伞,独立骤雨中。
天纹银伞,对待此等密集攻势,正是最佳应对之法。
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城头数百军士哪里想得到这少年竟然如同变戏法一般,凭空从手中变出一把大伞来。
而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银光闪闪的大伞,竟然坚固如斯,任他们豁尽全身力气射下的利箭打在伞面上,却是丝毫无功。
连穿透半分也做不到。
如此无用功对心境的影响可谓巨大,是以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下,手下的动作骤然迟滞。
雨停。
剑晨斜持着天纹银伞,抬头望向城头,嘴角浮上一抹冷笑,道:“箭,不是这么放的。”
刷——!
天纹银伞猛然一收,千锋短棍已被他平举于前,右手飞速搭上,只一瞬间,竟也作了个张弓搭箭的动作。
目中精光大盛,剑晨舌绽春雷,陡然怒喝道:“箭,应该这么放!”
吱——————!
尖锐刺耳的空气摩擦声陡然从他竭力往后猛拉间响起,虽然隔着老远,城头上的一堆军士只觉耳膜刺痛不止,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只有无尽的嗡嗡声刺激得人几欲发狂。
右手骤停,拉如满月的银月撕天弓上,一支纯黑如墨的箭矢立时出现,箭矢周围,一圈又一圈的黑色烟气循环往复,平凭阴森可怖之感。
看着这支箭矢,郭传宗猛然回头,与凌尉惊讶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他们两人当然记得,就在两个半月前,剑晨在对阵狼牙军那位神力过人的焦阳时,曾出过此箭。
而当时,这箭还只是灰色,远不如此刻那纯净的黑带给人的惊颤感来得强烈。
运势已足,剑晨身躯微动,纯黑箭尖所指,正是他已轰得凹陷破损不堪的城门正中一点。
嘣——!
右手两指一松,黑色箭矢陡然从他指尖消失,再出现时,已在城门近箭,这间的距离,竟似乎完全没有经过一般。
一箭,只一箭,所产生的弓弦震颤,竟丝毫不弱于先前百弓齐发的声威!
轰——!
带着极致的旋转,黑箭立时没入城门凹陷处,过得半晌,突然从那中心一点上,传来轰然炸鸣。
一圈肉眼可见的声波,自正中猛地一震,在郭传宗等人看来,竟然仿佛连空气也为之扭曲变形!
声波一扩而散,从城头上闪电掠过,直冲上天。
能被派来守门的军士,可想而知除了比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