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都内,无数百姓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口中高呼“开阵”,向皇宫冲去。
在他们看来,只要开阵投降,交出六大超凡,自己便能活下命来。
至于谁当皇帝,关小民屁事,谁当皇帝都要有百姓供养,自己缴税纳粮给谁不是给?
宋帝及百官见状无不色变,急忙高呼救驾。
他们知道,即便外面那两个法相强者说的都是真的,开阵投降之后,自己也难逃一死。
这可是改朝换代,旧国之君怎能活命?
不仅宋帝恐慌,随驾百官亦是如此。
虽然五国弃武从文,广开科举,但这些能够得以随驾百官,哪个不是世家中人?
何为世家?追根究底来说,几乎所有的世家的祖先,都参与了推翻大夏。
身为乱臣贼子之后,大夏能够放过他们吗?
御林军闻讯而动,但是如此多的百姓,就是御林军也不敢强行镇压,只能紧闭宫门,不让百姓闯进来。
刷,刷,刷!
数十道人影闪上宫墙,一道道宗师之势散发开来,阻止百姓靠近城墙。
这些人中,有各宗驻守宋都的宗师,也有皇室世家宗师,更有摘星崖和葬剑湖两名新晋大宗师。
常言道宗师之下皆蝼蚁,但是面对数以万计的蝼蚁,始终高高在上的宗师们,竟然也都手足无措。
诚然,杀光这些百姓,对他们来说只是挥挥手那么简单,但是以侠义为信仰的他们,又如何下得了狠手。
“诸位父老,且听董某一言!”
摘星崖大宗师董星海,运足真气高呼一声,声音立刻传遍全城。
虽然大宗师已不是中洲武力的顶峰,但是百姓们出于惯性,不敢放肆,呼声渐渐平息下来。
董星海见状心中安定下来,朗声说道:“各位父老,莫听魔道花言巧语。即便他们真是大夏后人,也俱都入魔……”
“武圣后人不可能入魔!”
一个声音打断了董星海的话,立刻引起一片附和的喊声。
“对,武圣后人不可能入魔!”
董星海立刻望了过去,想要找出是谁在带头挑刺,另一个方向又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别听他的,他们是宗门,是灭绝百家凶手,想让我们陪葬!我们不陪葬!”
“大夏只杀逆臣贼子,皇室世家宗门才是逆臣贼子,我们都是普通百姓,不用害怕!”
“你们既然自称正道,就不要让我们陪着死!要么你们就出去诛魔,不敢就开阵投降!”
一声呼喊,从各个角落传来,引得百姓跟着高呼不停,最后所有人的声音汇聚一起,变成了一句话。
“我们不当陪葬品!民意不可违!开阵投降!”
董星海心中凄凉一片。
他出身摘星崖,门规极其森严,向来以守护中洲为己任,即便他成就威严不可冒犯的宗师,也从未对普通百姓作威作福。
作为摘星崖新晋的大宗师之首,他完全可以留守宗内,但是为了守护中洲百姓,他义无反顾地来到宋都。
这些天来,他与其他各宗各派的宗师都有交流,大家皆是如此。
每个人都抱着宁愿身死道消,也要卫护百姓平安的信念,离开更安全的宗门,来到宋都。
可是,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自己坚守的信念竟然是那么的可笑。
他们正魔不分,居然逼迫自己开阵投降,难道前些日子,通报的浦阳惨案,在他们的心中,连一点影子都没有留下吗?
阵外半空中,韩念祖笑着对孔三思说道:“孔兄,你这招计谋用得实在太妙了,宋都已经闹起来了。就算咱们一会儿转身离去,那些宗门与百姓定然也心生隔阂,肯定也会撤离。”
“没有办法,谁让咱们不通阵法,又被澹台明那厮炸伤了呢,只能智取了。不过,”孔三思脸上浮现一缕疑惑的表情,“我倒未曾想到,宋都百姓会如此配合,实在令人费解。”
“一群贪生怕死的百姓而已,有什么好费解的。”
韩念祖撇了撇嘴,说道:“宋帝也好,宗门也罢,肯定不会真的开阵投降。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马上就要大开杀戒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届时便将此事渲染传播出去,中洲武林与百姓之间,从此便再无信任可言了”
“欲征其国,先攻其心,剪其羽翼,毁之爪牙,则其国不攻自破也!”孔三思微笑道。
韩念祖把拇指一翘,说道:“孔兄说得好,我再给他们添把火。”
他将目光重新投回宋都,高声喝道:“时辰将至,吾等即将攻城,凡手持皇室世家及宗门中人首级者,皆可免死,余者不赦!”
城中百姓闻言大惊,急忙大喊了起来,一个劲儿地让开阵投降。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道:“我们快去世家抢人头啊,再不抢就来不及了!”
百姓们一听,立刻迈开双腿,向城中各世家跑去。
宗门,皇室,世家,三者之中自然属世家最为弱小。
中洲虽然人人习武,但以百姓的力量,肯定攻不下有宗师大宗师护卫的皇宫,不过却能打下世家,只要抢着一颗人头,那便不用去死了。
人群本就拥挤,这一跑立刻乱成一团,不知有多少人被推倒,眼睁睁看着一只只脚从自己身上踏过。
惨叫声,痛哭声,嘶吼声,混合在一起,在宋都空中不停地回荡。
董星海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若是强行插手,也并非镇压不住这些乱民,但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