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凝着眉头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忽然道:“父亲,其实……其实有句话,孩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只管讲来。”齐昭抬起头。
“父亲方才说林姑娘让您想起一位故人,孩儿曾经也有片刻的体会,感觉很久以前好像就和她比过武似的。半年以前,我和林落确有整日比试武功,那熟悉之感不在相貌,不在招式,而在举手投足的细节之间。”齐煜说罢,便看向齐昭,“父亲,您可还记得孩儿小时曾去过什么地方?”
齐昭轻轻笑了笑,“你小时跟我去过的地方多了,现在说来,恐怕也不能起到效用。”
“那看来,也是孩儿多想了。”齐煜笑道。
“煜儿,你给为父说实话,他们三个来到宣阳,是想做什么?”片刻之后,齐昭的话再次响起。
齐煜眉间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便被他隐藏过去了,他面色平静,反问父亲:“难道那封信上没有说吗?就是当初他们带过来给父亲的信。”
“那封信,是西州国王的一位妃子所写,我曾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物是人非,只不过凭着交情忠人之事罢了。信中只说明望我悉心照料他们,至于其他事并未多说。我想,你与他们交情甚好,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缘由,说吧。”
齐煜听罢,沉默了良久。父亲是军中大将,一直以来都有着不怒自威的气魄,而方才的话也不留一条退路,看来是非说不可了。齐煜深知这一点,因此也不敢周旋含糊。思量再三之后,他看向父亲,开口道:“父亲,其实他们……”
“煜儿。”齐昭突然开口,蓦地打断了他,齐煜停下,抬眼望向父亲。只见父亲的一双眸子正严峻地望着他,父子两个四目相对,书房内顿时鸦雀无声。齐煜不知父亲要说什么,因此也不敢率先开口。
“罢了,你既不知道为父也不勉强你。”齐昭像是解脱一样轻叹了一声,随之站起身来,缓缓绕过了桌子,经过齐煜身旁时,将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上,语重心长道:“为父不想知道了,为父……只要你记住一句话便可。”
“父亲请说。”
“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务必要护他们三人周全,并且……”齐昭顿了顿,“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你只管相助就好。”
齐煜愣了愣,接下来是片刻的安静,“是。”
齐昭点了点头,放在他肩上的手又轻轻拍了两下。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声音,叶英推门进来了。
“大将军,少将军。”叶英进门道。
“都安排好了?”
“都已安排妥当,他们三人大概是路途劳累,现在都在房内休息。我留了几个丫鬟在那里,照顾他们的起居。”
齐昭点了点头,“那就好。”
“将军,你刚从宫中回来,是不是边疆又发生了何事?”
“乔疆不安生已有半年之久,”齐煜说道,“这次为了泾水周围那几座城池,更是闹得人心惶惶,滋事不断。我看,父亲此次被召进宫,正是为了此事吧?”
齐昭点点头,叹道:“是啊,今日,司马将军已经从宣阳出发了,若是乔疆能够接受我凉禹所列条件,不伤及凉禹利益,那么也犯不着我们出兵。可是,若是洽谈失败,那怕是要——”
齐煜和叶英都垂下了目光,眉头微微蹙起来,过了片刻,齐煜问道:“那司马将军从宣阳出发,到达西境之地,大概需要多少时日呢?”
“最少半月之久,最多……那就说不一定了。再加上滞留时日,返程时日,怕是要两个月之后了。”齐昭说完,才觉得疑惑,瞥了一眼齐煜,“你问这个做何呢?”
齐煜沉思了一下,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又问道:“父亲对此次是否出征的把握有多大?”
齐昭回过神想了想:“依我看,乔疆恶意滋事在先,因此司马将军去或不去,其实作用都不太大。此次出征,怕是早已定了的事。”
齐煜听后,脸上似乎出现一层笑意,点头道:“孩儿知道了。父亲,两个月后的出征,我们怕是要带上林姑娘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