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耳边便传来喧嚣叫骂声,夹杂着桌椅落地、枪棍交接之声,蜂拥而至。正是从方才那间屋子传出来的,林寻即在里面……
唐谷溪和十三娘赶到时,一群人正对着地上的人猛踢乱踹,手中挥舞刀棍,夹缝中的人躺在地上翻滚,头上身上落满了血,衣衫不整。
那是林寻?他为何不反击?!
“让开,你们都让开,住手!”唐谷溪嘶叫着冲上去,攥住一个人后襟把他拉起来,飞出一脚,直击那人腹部。
好在抓住的是个瘦小之人,毫无招架之力,被她从背后袭击后,直接翻仰在地了。
那人睁眼一看,不过是个女子,心中畏惧全无,瞬间从地上跳起,欲要上前迎击。不料,唐谷溪拽过旁边一把梨花木椅,运功至脚,飞踢木椅,木椅腾空飞起,直砸在那人头上,支架尽散。
“住手,住手——!”她转头应对那群人,奋力拉扯他们,可无奈两手空空,加之聚众之人多为虎背熊腰,又岂会都如那身材瘦小之人一样?
十三娘见势头不好,忙转身对司琴附耳一句,司琴听罢,点头慌忙跑了出去。十三娘扑过来抱住唐谷溪,一边将她往外拽一边道:“姑娘,你不是他们对手,我已派人去叫赵舵主了,这些都是他的人!”
唐谷溪愣住,扭头看向十三娘,一脸错愕,“赵舵主?”
“是,是,我认得他们,他们都是赵舵主的人!”十三娘见她不再挣扎,松了手,气喘吁吁道。
“他为何要派人打林寻?”唐谷溪满目惊愕,话一出口,似乎想到了什么。莫不是,方才在屋中发生的事,赵舵主知道了?
可是,他知道又如何?她与他又有何干?
想至此,唐谷溪不禁一腔怒气,侧头望一眼地上抱头挨打的林寻,束手无策,愤然向门外走去。
“住手,都给我住手!”
迎头撞见疾步而来的人,唐谷溪一看,正是赵舵主,他跨门进来,对那些人厉喝道。低头一看,唐谷溪正站在旁边,其面上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她。
那些人闻言,皆住了手,气喘吁吁地收回脚来,甩着手腕,退至一旁,似乎意犹未尽。
人一散开,立刻露出了里面的林寻,与此同时,一个鼻青脸肿的落魄公子形象,撞入了唐谷溪的视线。
“林寻,你怎么样?”唐谷溪疯跑过去,一把抱起他的头,惊得面如土,手臂尚在发抖。
林寻闷咳两声,原本清秀俊朗的眉眼,此刻掩在一片灰尘之下,沟壑纵横的血痕慢慢浮现于两颊,鬓角的发丝松散垂下,凌乱不堪。身上更是衣衫褴褛,所露之处的皮肉,几乎没一处是好的。
纵然狼狈如此,他的嘴角却仍旧挂着笑。
那抹浅笑里,尽是不痛不痒,与世无争的恬淡。
“你傻,为何不还手!”唐谷溪怒骂。
林寻眼帘微动,朝她轻轻瞥了一眼,笑道:“方才你打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手下留情啊,你下的手,可不比他们轻多少。”说完,又咳嗽两声。
明明已是遍体鳞伤,说出来的,却仍是玩笑的语气。
唐谷溪气结,一把扔开他,也不管其伤势惨重、是否需轻点,随着一声钝响,林寻倒地,痛得龇牙咧嘴。
她站起身,看向赵舵主。
“唐姑娘,这……这我可不知是你啊!”赵舵主早已变了脸,满面通红,张口结舌,“我若是知这位公子是你朋友,那是决不能——”
“即便他不是,又如何?”唐谷溪眸如同冰雪,“赵舵主,我想知道,他究竟是犯了何事,才惹得舵主您要如此暴打?”
此刻,她已明白,赵舵主并非因她才去打人,而是另有其因。可是,这“其因”……是什么?
林寻一直在此屋没动,又怎会与他扯上关系?莫不是,他这两日常来风月阁,意乱醉酒中,不小心招惹了人家?
“他呢?给我带过来!”
只听赵舵主一声怒吼,瞪向那群人。
这伙方才打得不亦乐乎的人,此刻才知自己犯了错事,见舵主面大变,他们也不敢再作声了,低头缩在一旁不动。又听闻舵主发号施令,便仓皇逃出。
林寻依旧躺在地上,不言不语。
十三娘在后面立着,颇显尴尬,笑道:“赵舵主,我想这可能误会一场,今儿是您错打了唐姑娘的人,可即便不是唐姑娘的人,您也不能冲上来就打啊!这毕竟还算我的地盘,您要做生意……难道我就不做了么?”
赵舵主听她语气中有埋怨之意,脸更红了,“这……并非你二人想的那样啊!我与这位公子无冤无仇,都不知他是谁,只怪我那些手下,若不是因——”
“舵主,他来了!”
门口一人拽着另一人出现,走了进来。
那人被押到赵舵主身边,松松垮垮,浑身酒气,眉峰凌厉,毫不畏惧,似乎尚不知舵主何故叫他来。
唐谷溪一怔,不觉周身发寒。
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为何林寻会平白无故遭人打……
只是,他是何时与赵舵主走到一起的?
十三娘默默走至林寻身边,见他狼狈可怜,欠身将他扶起。
林寻周身松散,似乎没有半分力气,可当他慢慢被扶起,视线触及门口那人时,立刻僵住不动了。
“大哥,就是他!”李青峰指着林寻,目光铮铮,对赵舵主道,“他夺了我娘子,害我娘子忍辱自尽,就是前几日从此处跳下的!大哥,你是亲眼见了的,怎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