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动戛然而止。
那名持剑男子一愣,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哥哥,只见他正立于前方地上,一把接住了从马上坠落的女子。那女子被他这么一掌劈下去,当即便晕过去了,此刻正人事不省地瘫倒在地上。
“哥,你这是做甚?”身下的马来回动了动。
董云鹤半跪于地上,将唐谷溪的上身抬起,放于膝上,端详了片刻,抬头道:“你上去就打,万一对方真是新来的师妹呢?岂不伤了自己人?”
“哥,这你也信?”董墨笙冷笑一声,将剑插入鞘中,“这女子横冲直撞、不识好歹,就算是师妹又如何?她能违抗师娘的命令?”
说话间,董云鹤已将唐谷溪抱起,移了地方。
董墨笙的视线跟着他移动,只见哥哥将那女子放在了一颗连体树旁,紧接着,他从背后拿出了一根麻绳,三下两下就将那女子捆绑在了树上。
他微微皱了眉,问道:“你将她绑在此处,这夜黑风高的,就不怕有意味发生?好歹,这也是一条人命啊……若真是师妹,那师娘要是得知,岂不……”
“我说你纠不纠结?”董云鹤将绳子扎好,从地上站了起来,瞪他道,“要与她打的是你,不信她的也是你,为何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不然你以为如何?我们是去抓人的,还想马上再带一个人?此刻,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着,他走过来,一手抓起地上那女子遗落的剑,一手牵起她的马,再次向那女子走去。他把剑放在唐谷溪手边,将那马拴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做完这一切后,董云鹤回来,拿起自己的剑,飞身上了马。
“走吧。”他提起缰绳。
董墨笙向远处的女子看了一眼,知道她醒来后,自会拿剑将麻绳解开,此时顶多昏睡片刻罢了,不至于再挡他二人的路,他便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哥哥御马狂奔起来。
穿过那片树林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座黑黝黝的小山,二人停顿一刻,便知这就是长青山。
因他二人未绕远路,马又骑得飞快,因此比林寻来时要快上许多,并未耽误多少时辰。此刻,五更天已过,举目望去,天边隐隐发白。
兄弟二人未再做停留,策马直奔长青山而上,到达观中之后,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竟无一人踪迹!
这下,兄弟二人可犯了难:师娘只告诉他二人林寻就在长青山的长青观中,此刻来了,却不见人影,该当如何是好?
董墨笙四处翻找着,一步也停不下来,董云鹤则微带愁容,来到了大殿中央观察。最后,他在那一堆篝火旁停了下来,循着那灰烬的踪迹,他看到了地上凌乱的脚印,且不是一人的,而那火柴也四处分散着,并非聚集在一处,显然有打斗的痕迹!
“哥,你快来看!”这时,董墨笙在不远处叫了起来,董云鹤起身,来到了他的身旁。
只见墨笙所指之处,地上现出一串血迹,那血迹之间相隔较远,且疏密迥异,从殿堂出来后直向后院断墙而去。兄弟俩皆是练武多年之人,又同心思缜密,此刻相视一眼,便已了然。
山中全是树林,不便行马,兄弟俩便轻装上阵,单拿一把剑,追着那道血迹深入了林中。
……
……
林寻和铃儿跑了两天,两天里,他们不知跑到了这山中何处,也不知与那黑衣人激战过几回,二人皆是狼狈不堪,形容枯槁。饿了便吃山中果子,渴了便饮山间溪水,一个头上还挂着血痕,一个臂上正鲜血直流……
第二日夜里,见势甩掉那黑衣人之后,林寻将铃儿拉至一块石头上坐下,他转头四顾,听闻附近有潺潺水声,便将剑丢下,交与铃儿手中,转身去找水喝。
此时天边青红相接,隐隐露出光芒,可在这林中,却还是漆黑一片,寒风不减。铃儿气喘吁吁趴倒在石上,纵然身下坚石冰凉刺骨,寒入体内,她也没力气再起身了。
很快,林寻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张宽大的叶子,小心翼翼地走来,递到了铃儿面前。铃儿起身一看,只见里面盛着些许清水,不过这一路走来洒掉不少,此刻只余一个浅底了。
“快,快喝。”林寻示意她。
铃儿赶忙凑上前去,嘴唇抵达树叶边缘,张开干涩的双唇,林寻将树叶倾斜,使里面的水缓缓流到了铃儿口中。
顿时,一股冰寒灌入体内,凉意迅速传遍全身,彻骨万分。铃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闭起眼来,双臂环绕,样子十分痛苦。
林寻突然乐了,忍不住发笑一声,将手中树叶丢下,转身坐在了石上,遥望眼前。
“你笑什么……”铃儿睁开眼,嗫喏了一句。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正一手握着左臂,臂上仍在流血。
“林寻哥哥,你……”
“我在笑……”林寻转过头来,见她正盯着自己的伤口看,忙将手臂拿下,故作不屑道,“这有什么,都是小伤罢了,以前我可没少挨,习惯就好……你别见怪。”
铃儿闻言,眼眶一酸,扭回了头去,垂首不作声了。
林寻见她如此,喉咙轻轻滚动,斟酌了片刻,起身来到她面前,蹲下身去,将脸移至她的脸前,说道:“铃儿,我给你讲个笑话。”
铃儿抬起头来,恰好睨上了林寻的眸子,正想说话,却发现他眸中漆黑无比,星光闪动,像是幽深宁静的湖泊,沉入湖底后无法呼吸,只觉心潮澎湃、脸颊发热。二人目光相对,在空气中微微停滞,一时陷入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