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觉得有理,便转头再次去看那坐在角落里的女子,只见她还是如刚才的样子,认真观看着。两道青黛月眉下,是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由于不施粉黛,珠钗较少,因此看不出多么美艳来。但若细看的话,则会发现她五官长得分外清丽出挑,眉宇之间似乎带着一股倔劲儿,通身之外,竟有一分坚毅洒脱之意。
他看看林落,发现她也在凝神打量着那个女子,两人心里所想一致,皆觉得那女子并非刘五冈所言如此张狂不堪。于是林寻问道:“喂,老头儿,你是说,就是那女子,平日总是欺负你的?”
刘五冈扭过头来,看到林寻定定地盯着自己,等待答复。他本以为已经绕过去了的,没想到林寻会再次提起,于是目光躲闪着,道:“是……是呀,我所说能有假?”
“我怎知你所说是不是有假,一切都要等到那小姐比武之时再说了。”林寻毫不留情地说道。
刘五冈想反驳,又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话题,于是只能小声嘀咕道:“她上场你也是只能看看身手如何,又怎知她的性情了……”
好在这次周围吵闹不已,林寻并未听到他的嘟囔声,一直定神看着台上的比武,不发一言。刘五冈作罢,只好也抬起头来,望着台上的刀光剑影,一时也入了神。
只见两个年轻男子衣袂翻飞,力道劲足,两柄长剑划过长空,如电如露般闪现飞逝,交相呼应。他心里禁不住感叹:这习武之人就是这般潇洒不羁,我一介草夫都能为止叹服,更何况身边两位懂武之人呢?不知他们两人,对这台上之人的武力,是褒是贬呢?
想到这里,他又禁不住心生愧疚,眸光不自在地瞥了一眼墙角的唐谷溪,暗想到,虽说自己没少挨唐小姐的打,可她毕竟为家中妻儿做了不少事,于情于理都对他有恩。刚才自己对林落姐弟的说辞,如此看来,是有些过分了。但事已至此,覆水难收,他也只能顺水推舟了。
时间已到未时,场上的两个人已经是今日应招的最后两人,众人屏息凝神,紧张注视着这一切。唐员外和公孙容也是一言不发,午后的空气凝结焦热,场上的气氛犹如在弦即发的箭,紧绷的弓弦欲断将断,却又张弛有度,一时胜负难分。
两位高手之间的过招,是轻易看不出进攻防守的,因为进退攻守之间转换得太快,让你还来不及分清此招为谁胜谁负,下一招的形势便又换了。
唐谷溪只是聚精会神注视着两人的剑法,并没有多想其他,甚至连两人的衣着相貌都未看得清楚,心思全集中在了他们的一招一式之上。而唐员外则不相同,他在惊讶感叹之余,还暗暗为自己女儿捏了一把汗,除此之外,他对场上这两人的态度也大不相同。
其中一个锦服华裳,神情肃穆,眉宇之间尽显英气,一看便是达官富豪家的公子,虽不出名可也比另一个强上太多。只见那第二个人衣着平常,原是一介白衣,况且脸生凶相,身材粗胖矮短,去也壮健有力,凶猛无常。
越到最后,二人的差距也就越加彰显出来,眼看着后者渐渐占了上风,而前者明显体力不足,唐员外不由得心生厌烦,忍不住叹气连连起来。
“唐伯父,看来,胜负已经成定局了。”公孙容笑道。
唐员外扭头来看着他,皱了皱眉,问道:“公子如何看这场上情景?”
公孙容将目光再次投到赛场之上,道:“最后上场的那人,虽然相貌不堪,外形上比不过上次得胜者。可是武力上,他却远远胜于前者啊,依我看,不出一刻,胜负便会立见分晓,伯父不必心急。”
“哦?看来公子更看好那粗鄙之人了?”
公孙容双眸收了收,淡淡一笑,道:“单从相貌上,伯父怎可判断一人的粗鄙高雅呢?恕小生无礼,伯父方才所言,实在有点不公。”
唐员外这才直知道自己刚才口无遮拦了,便急忙干笑两声,道:“是,是,老夫刚才口出莽言,另公子见笑了。”
公孙容面似风轻云淡,摇了摇头,回过头来又继续观看。不想唐员外又道:“容公子,老夫斗胆想问问你,倘若非要选一人,公子愿意和场上哪一人比试一下呢?”
公孙容心中一凛,转头过来,和唐员外两眼相视,略带懵懂地问道:“伯父是说武功高下?”
“正是。”
公孙容笑了笑,眉眼一转,将目光轻轻放在了角落里的唐谷溪身上,定神看了片刻之后,又重新看向唐员外,伸手指向那个位置,扬声道:“我想和她比。”
唐员外顺着他的手臂扭头望过去,视线落在了女儿身上,他心中瞬间山移石开,豁然开朗。待嘴角的一抹笑意隐下之后,才回过头来,眼睛却没有再看公孙容,而是望向了擂台之上,悠悠然道:“公子不要说笑了,小女的武力看似张狂,实则虚空,素闻公子是爱武之人,和小女比试实在大材小用……”
“唐伯父,您不必多言。“公孙容笑道,语气一如既往不缓不燥,“如果可以,但请伯父恩准,稍后能腾出片刻时间来,让我与令媛切磋切磋,不求高下,只求学习和领略,如何呢?”
唐员外悉心听着,微微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公子所言……可当真?”
公孙容点点头:“当真。”
唐员外轻舒了一口气,侧过身来面对公孙容,欠身作了揖,便不再多话。
场上形势正如公孙容所言,不出一刻,那锦衣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