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苏宸不解了,他怔了一下,扭头望一眼唐谷溪,回过头来道:“我知道啊,当日我就知道了,是我和小溪一同帮你求得情,我俩可是帮了你大忙!不过,我说你怎么也不知感恩图报,不入宫跟我道一声谢呢,原来是……才知道?”
他拧起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而齐煜脸上的表情,毫无疑问证实了这一点——他真的是才知道。
苏宸惊讶不已,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扭回头去看唐谷溪,却见唐谷溪也是一脸疑惑。
“我告诉了啊,”唐谷溪忙解释,“我回来就对林落和林寻说了,对了,铃儿也知道!我以为林落会去告诉你,怎……怎么,他们都没说吗?”
她看着齐煜,讪讪地说道,声音越来越小。
齐煜如醍醐灌顶,他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屋子里除他之外,所有人都知道此事,都知道他齐煜可以不跟若萱成亲了,都知道大王已经退婚……唯独他不知。
林寻听到这话,又惊诧地望向林落,“姐,我也以为你会跟齐哥哥说啊,我这两日忙着给她赔礼道歉,就不知不觉给……忘了。”他指着唐谷溪。
“少扣在我头上!”唐谷溪一掌将他的手拍掉,“若不是你,我又怎会忘了此事?”
然而,她和林寻又同时怀疑起来,难道林落真的没有跟齐煜说?
那少将军也太可怜了吧……
而在这时,齐煜的眸子早就死死盯住了林落,不知是气愤还是不解抑或是伤心,就那么凛然地锁住视线尽头的脸,也不开口说话。
“你……没必要这么看我,这些天,我也忘了。”
兴许是受不了他的目光,也或许是知道此事对齐煜来说极不公平,自己并非没有责任。因此过了片刻,林落开口说道,目光游离在别处。
唐谷溪和林寻皆不敢说话,二人只觉得尴尬万分,更不敢去看齐煜。
焦灼的气氛和别样怪异的安静,突然被苏宸的一声笑打破……
“也就是说,你们几个……都忘了?”苏宸哭笑不得,不知该为此事笑还是该为齐煜哭,最后将手重重地落在齐煜肩上,“好了,毕竟此事也是好事嘛,晚几天知道也无所谓,还会显得它更珍贵些,正所谓‘得来不易’,你说呢?”
齐煜把他的手撩开,神色也不是生气,而是万分无奈,似乎自己成了个笑话,对此他是极不适应。想了想,索性作罢,撩起衣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少将军,喝口茶消消气吧。”谢铃儿将泡好的茶端了一杯放在他的手边,甜甜地说道。那盏茶热气很少,看似并不烫,估计铃儿已经在后面等候良久了。
齐煜瞥了那茶一眼,其实并不口渴,却还是端起来抿了一口。
“你方才说什么?”他放下茶。
苏宸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另外几个人也落了座,各自手边被放了一盏茶,气氛这才轻松起来。
“我说,几日之后便是潇潇的成亲之日,姑母要我带他三个前去侯府做客,我要从你这儿借走人,你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又能如何?”
苏宸失笑道:“也是,无论你介不介意,反正两日之后他们都是要去的。哎,要不你也去如何?紫阳姑母许久都未见你了,上次她还提起你了呢。”
齐煜思索一下,没有说话。
“对啊,齐哥哥,你就去呗!”林寻似乎对此很向往,眼看让铃儿去去不成,转而又要拉上齐煜。
齐煜咂了咂嘴,叹口气道:“赵春……你也知道,父亲向来与赵春不睦,虽然二人明里井水不犯河水,可暗地里却早已是针锋相对,我这么个身份,出入侯府……不合适吧?”
“有何不合适的。”苏宸知道他在担心此事,因而早就做好了准备,“姑母说了,那日赵春不在家,况且,就算他在,姑母是单独宴请你们,又关他何事?”
林寻听来有所不解,若说大王与赵侯之间的关系,近来变得冷若冰冻,那么是因为赵侯杀死了他最心仪的女子,换了谁恐怕也不堪忍受。只怪他们的大王呢,性子好,顾全大局,因此一直未动赵侯。
可是大将军与赵侯多年来的关系,一直就是如此紧绷,这究竟是为何呢?
加之以前从齐哥哥口中听到的,大将军多年来与大王关系也时好时坏,如今又变得如同年轻时一样好了。他隐隐觉得,这三人之间——大王、赵春、大将军——有着千丝万缕的矛盾与纠葛……
他心中所想,林落自然也想到了,只不过她没开口问。
“齐哥哥,恕我直言。”林寻道,“大将军素来高风亮节,怀瑾握瑜,备受人尊重,又是为何与赵春素不往来呢?”
闻言,齐煜笑了一下,“不是之前对你们说过吗?当时我才七八岁,怎记得发生了何事,关键是父亲向来不提起,对谁也不提起,我也无能为力了。要说除父亲之外,那就只有家里的老管家知道了,可他对父亲忠心耿耿、马首是瞻,任我如何问也问不动的。”
“你说当时大将军因此而大病一场,”林落想了起来,“那一年,凉禹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齐煜摇摇头,“你们所想到的,我也一样想到了,那两年,凉禹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官清明,并未发生任何乱子。”
说至此,屋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因为说了也是徒劳,都在静默沉思着什么。
“我相信,世间无论发生了何事,最后都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