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雅致的房间内,听公主娓娓道来,静静说完后,唐谷溪和苏宸都面露惊色,良久未说出话来。
自然,其中细节若萱定是省略了不少,有些地方模模糊糊、闪烁其词,唐谷溪虽有疑惑,也并未去多问。
而苏宸更是惊讶不已,若萱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为何自己毫不知情呢?即便他当时不在宫中,可如此大的事,回来之后也无从听说。想来自己多年少归宫中,无论是若萱和齐煜的“亲事”,还是若萱口中描述的此次险境,他竟一概不知,不觉有些惭愧……
“那后来呢?”唐谷溪见她神情虽然伤感,仿佛刚从险境中逃出还心有余悸,可是眉眼中却带着欣喜,眸光中流盼着淡淡羞色,便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后来……”若萱眼珠灵动一转,脸颊飞上一抹红霞,“后来我以为他死了,抑或是被父王处罚了,也不敢过问此事,只好终日惶惶……谁知,过了一年之后,我陪苏寅去冷宫看他母亲,经过西苑的连廊时,忽然看到了他……”
她笑着看向唐谷溪,俏皮地问道:“你猜,他后来是怎么着啦?”
唐谷溪摇了摇头,看公主的样子充满期待,又沉吟了一下,思索道:“既然没被你父王处罚,那定是提拔官职了?”
二人殊不知,背后的苏宸早已黑了脸。作为王兄,他并不是担忧若萱和那侍卫的身份差距,而是笃定父王和窦王妃得知此事后,定不会容忍她继续“没规矩”下去,甚至还会殃及那位侍卫的性命。
可是显然,若萱正沉浸其中,并不知晓。
当日她在西苑的连廊碰见那位侍卫,竟还以为是看花眼了,一时不敢相信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他。问过之后方知,原来那日在山顶上,侍卫清早醒来之后,发现她沉沉睡着、衣不蔽体,顿时惊恐不已,急忙给她裹好衣裳,忍着病体,背她往山下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宫中侍卫搜山的声音,紧接着,不远处就跑过来了几个御林军,看到公主无恙后,才放下心来。可许是太过疲惫或受了惊吓,公主沉沉地睡去,不见醒来。随行的御医为其把过脉后,称其玉体无碍,修养两日便好。
公主被接了回去,侍卫则被御林军统领带了回去。回宫之后,大王严查此事,不过两日便捕获了那晚侵犯公主的山贼,全部斩首谢罪。而公主的两个贴身丫头,在那一晚受辱之后,双双自刎在了山贼的刀下。
对于那名侍卫,因未守护好公主三人,便被降了罪,可又因逃脱庙宇之后保卫公主有功,使其未受损伤,因此也算立了功。二者相互抵消,将功补过,并未受处罚。
但是侍卫却自己向统领提出,把他调遣至宫中偏僻之地,远离后宫及前殿,以便反省自己的罪过。统领也便依了他,遂将其调至了西苑冷宫一带。
却未料到,今日竟再次遇见了若萱公主。
行过礼后,侍卫却不敢正眼看她,还未说话,便从脖子直红到了脸颊。这副样子反而让若萱心里欢喜,笑得开怀。可纵然如此,她毕竟也是一个正值芳华的妙龄女子,何况还有着公主的身份,想起荒山之上的那一夜,自然也是知羞的。
如今她知道了侍卫的去处,知道了他还没死,于是隔三差五往西苑跑,一边让雪嫣帮忙着掩人耳目,一边暗通幽曲窃窃欣喜。
谁知,好景不长,这还未满一年,就在前两日得知自己要被父王许配到将军府了……如此骇人听闻之事,犹如晴天惊雷,将她震得方寸大乱。
“所以公主才出此下策,欲要用自尽的法子,使得大王放弃?”唐谷溪听完整个故事之后,不觉沉入其中,虽不表露出来,可却在心底暗暗为这位公主感到钦佩,相比之下,自己反倒有些不如她了。
当初抗婚哭闹不成,还不是向父母妥协了?最终哭哭啼啼坐上了花轿……而若萱虽比自己年小两岁,可竟能想出这法子来解救自己,要么成功说服父王得以解脱,要么失手赔上性命一死了之。
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如此魄力与勇气,实为她所不敢想,也不敢比。
最起码,她不敢轻易赴死。虽然在临清时,一直希望能够成为受人景仰的“女侠”,一直广济穷人惩处恶霸,然而心底却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平日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真到万不得已时,却只会求助于他人。
“对啊!本来都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可谁知……”若萱不满道,瞟了一眼苏宸,“这东风却来错了……”
闻言,苏宸转眼瞪向她,继而又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目光变为严肃认真,叹气道:“你可知道,此事若是被父王所知,极有可能给那侍卫带来杀身之祸?”
若萱的眸光一片乱颤,低了低眉眼,“我知道……可是……”
“难道你想让他去死?”苏宸打断她,来到一把凳子上坐下,与她相对而视,“若萱,并非王兄有意阻挠你,而是宫中事实本就如此,并非你我二人可以改变。如果你不想嫁到将军府,那王兄可以帮你,和你一起想法子,可是如果你这么继续下去,和那侍卫私相授受牵扯不断,最终害苦的……只有你自己,还有那个人。王兄……还是劝你早收回心意,免得到时候徒添烦忧。”
若萱冷哼一声,抬头看向苏宸,声音清脆犀利,“苏宸哥哥,那萱儿问你,若换作是你,你的心仪之人并非王侯权贵之女,你二人地位相差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