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公主随大王及母妃等人,前去宣阳城的东郊園丘,举行四年一度的祭天大礼。典礼当日,仪式非常隆重威严,祭坛四周方圆百丈之内,除皇亲贵族与御林军侍卫,皆无一个外人。前来观看祭天大礼的平民百姓,则都被围在了屏障之外。
对于许久都未出宫甚至从未出过宫的公主们来说,每四年一遇的祭天大礼,可谓是最为欢腾快活的一天。虽然典礼肃穆威严,可午后的那一段时光,便可在侍卫及婢女的陪伴下,去街市上游玩两个时辰。
对于若萱,自然更不例外,她盼就盼这一日呢,可以不用偷偷摸摸、毫无束缚地做个寻常女子。
只要换下那一身衣服,街上便无人再认得她们,也无人再因她公主的身份而谨小慎微、笑脸相迎。被人夸赞奉迎的日子过得多了,也早就乏味与厌倦了。
于是,在几位公主都欢呼雀跃携随从出去的时候,若萱公主让人找来了几身粗布衣裳,让身边的随从都换上,自己也穿上了一身素衣,大大方方地出去了。跟着她上街的,是两个贴身丫鬟和一个侍卫。
集市上好玩儿的东西太多了,有冰糖葫芦、栩栩如生的糖人、花里胡哨的面具、精致奇特的陶瓷,各种衣帽扇帐、糕点蜜饯眼花缭乱,若萱和两个丫鬟玩得十分尽兴。
城郊外面有一座小山,山上传来阵阵钟声,山顶被树丛掩映的小庙中,似乎还飘着袅袅熏香,从山顶徐徐飘散。虽说已是冬至,花草凋零万物归寂,可山上的残叶枯藤,在那若隐若现的钟声之中,反而更加应景了。
集市上的东西看遍之后,她便觉得有些乏味,遂领着三个随从上了山。侍卫看天色不早,有些迟疑,想着劝公主早些回去,免得误了回宫时辰。可这好不容易才出宫一趟,此刻回去岂不太亏了?若萱怎肯?
公主不听,那也毫无办法。侍卫只好做罢,随着若萱爬上了那座小山。
那山看似小,可山路并不好走,一路上蜿蜒曲折,杂草丛生,路过一个泥坑时,她又不慎崴了脚。丫鬟有些心急了,公主崴了脚,回去之后定要遭王妃责怪了,便劝公主不如就此下山。
若萱虽疲累不已,但心中赌气,回头望一眼来时的路,都已经走了一大半了,眼看就要到那庙中,此刻回去岂不是半途而废了?
她把侍卫招来,让他背着自己前行,四人又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了那座小庙里。小庙中燃着熏香,佛像金装,虽然庙宇略显破败狭小,可屋内的香气和金佛却令人流连忘返,只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若萱拜了佛祖,将庙内神秘的墙画全部看了一遍,四人在庙中歇息片刻,便要下山去。
可是一出庙门,四人便傻眼了。
不知何时,鹅毛般的雪花降了下来,地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四人便急忙往山下走,可是还未走到一半,雪势变大,乌云遮天,连来路都看不清了。
此时大雪封山,寒风呼啸,天色黑沉沉的,似乎要俯冲而下。若是再要走下去,恐怕不是被冻死,就是掉下山去摔死了……
最后,侍卫背着公主又回到了庙中,两个丫头也紧紧相随。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四人刚回到庙中,便见庙堂已被几个素不相识、凶神恶煞之人站满了,那些人大概有五六个,各个脸上带着戾气,手上一把青刀,地上罗列着瓷器瓦罐,钱袋玉佩、还有绫罗绸缎……
四人一愣,明白过来,忙讪笑着称打扰了,然后转身就走。
那伙人相视一眼,出去围堵在了门口,见他们虽衣着普通,可打扮得干净得体,定不会是贫穷人家,更何况,方才所掠之物已经被人看在眼里了,谁知道他们下了山不会去告官?
若萱自知力量薄弱,身边只有一个侍卫,不能让其去硬拼,否则必定人财两失。
被推搡着入了小庙之后,四人将身上的财物悉数掏出,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之后便被关进了一个小屋里,有人在门外看守着。
寒夜将至,小屋内没有灯烛,没有火炉,漆黑一片,冻得三个姑娘瑟瑟发抖。侍卫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了公主身上,可还是不见起效,若萱手脚冰凉,加之心中恐惧,脸色愈加发白。
外面一阵喝酒吵闹声,将原本肃穆幽静的小庙,变得浊气满满。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雪似乎小了许多,月亮高高升起,将凛冽清冷的寒光照进屋子,四人这才发现,屋内原来还有个窗子!
侍卫忙起身去开窗,身上的佩刀已被收走,只得用树枝将其推开。可是窗子太过陈旧,多年未动,树枝反复几下,还是打不开。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几个醉酒的声音——
“你们说,那几个小妞儿白白净净的,咱们就当看不见?”
“是啊,各个长得如花似玉,比青楼里的姑娘可漂亮多了!”
“可是当初,咱不是在菩萨面前说过,只为财生吗?顺风顺水这么多年,肯定是菩萨在保佑,若是坏了这规矩,以后万一出了乱子,可……”
“菩萨?”一个人大笑几声,“这儿还有佛祖呢!今日,咱就把这规矩破了,佛祖和菩萨比,哪个大?自然是佛祖大啊!有佛祖罩着,还怕菩萨不卖情面?”
众人一听,似乎有理。
“公主,这可如何是好啊!”一个丫鬟要垂下泪来。
“他们胆敢!”若萱气愤不已,可恐惧已让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我……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