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话一出,大王和万公公同时愣住了,大王更是满脸不可思议,目光仿佛凝固,眸色深了深,严厉注视着他。
四周突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万公公张了张嘴,也没说什么。
太子见父王神情惊愕,不禁有些快意,停顿了片刻后脸色愈显神秘,接着说道:“父王,此事可非同小可啊,若非儿臣昨日早上亲眼所见,儿臣也未料到宸弟竟和那贼女有私情。本想着劝劝他,可他非但不听,还更加明目张胆……”
一边说着,他一边扶大王进了宫内,让万公公留在了门外。进了暖阁之后,大王斜倚在了软榻上,双眼微眯,欲要闭目养神,太子前去倒了一盏热茶,放在了父王的桌角边,又退了回来。
太子察言观色,看父王似乎有些疲乏,不禁咽下去欲要出口的话,声音也微弱了几分,俯首问道:“父王可是有些疲累了?儿臣来得不是时候,要不改日再——”
“不,你接着说。”大王依旧微闭双目,一副神态安详的面容,两手交叠,随意靠在一侧的扶手上,像是在听一个故事。
得到父王允令,太子顿时面带喜色,点了点头:“是。”
他哀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其实儿臣本不想惊扰父王,可近些年来,父王不正想为宸弟册封王子妃吗?宸弟却一直推脱相拒,众人还以为他醉心于武战,无心儿女之事。可没想到……他却是瞒着父王,与一民女私通,他好歹也是王子啊,怎能与……”
说至此处,他又哀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方才说,你亲眼所见,宸儿与那姑娘在囚室内共处。那你可曾看见,他俩都干了什么?”父王睁开了眸子,如一潭死水般静静注视着他,声音不紧不慢,却处处发散着一股威严,“如实说来。”
这句不轻不重的话,却使得太子莫名一怔,身子僵硬了几分。沉吟片刻,才支吾说道:“儿臣……儿臣进去之后,看见宸弟与那女子两手相握,说些情深意切的话,言语之中颇显关心之意……别的,就没见什么了。”
听他说完,大王长长地“哦”了一声,缓缓点头:“那看来,这两个孩子,的确私下交情不浅。”
太子听着这话,不知父王为何意,既不发怒也不惊诧。他不禁微微垂下了头,不知何时,面上染了一层忧虑,不再说话了。
“敖儿。”大王再次发声,太子赶忙抬头应了一声。
大王抬眼睨着他,一手端过了桌角那盏茶,微微划着茶盖,目光也随之落在茶水之上,悠悠说道:“如今,你是太子,前些日子又主持朝政一段时间。那朕想问问你,此事,你觉得如何是好?”
父王将问题抛向了自己,这是太子始料未及的。不过从此话中也可以得出,父王像是越来越重视自己了,也不由得心生愉悦,皱着眉沉思了片刻。
“儿臣以为,应速速令宸弟与那女子一刀两断,莫再藕断丝连,并且……应抓紧时日,为宸弟择选王子妃,使他收回心意,迷途知返。”
“收回心意,迷途知返……”大王喃喃着,似乎在咀嚼这八个字。
“是。”
“你说的有理,朕是该给宸儿再提及此事了。可那民女,该如何处置呢?”大王拿着茶盖的手停了下来,“她蛊惑王子,目无章法,行偷盗之事不仅不知悔改,还与宸儿私下相会。朕想着,为了宸儿与她彻底一刀两断,还是将她杀了的好。”
一听此话,太子当即愣住了,万万没想到父王会作此决定。他虽面无怒意,但竟动了杀心,不仅没将怒意撒在苏宸身上,反而将矛头直指向了谷溪姑娘。
这可并非他的本意啊!
太子一下子急了,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父王……父王可否再考虑考虑,儿臣以为谷溪姑娘并无大罪,是……是宸弟先去招惹她的,虽然此贼女死了也命不足惜,但请求父王万莫矫枉过正、滥杀无辜啊!”
此话还未说完,大王就脸色一变,手臂一扬,杯盏和茶盖便飞了出去,直摔在太子脚下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一声响。热茶触地溅起,飞溅了太子锦袍一身,精致的茶碗也四分五裂,在地上变成了狰狞的残片。
大王抬眼怒视着他,双唇紧闭,目光犹如利剑,令人不敢迎视,脸色紧绷,不发一言。
太子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你是说……朕不分黑白,昏庸无度了?”
“儿臣……儿臣并无此意……”太子的声音颤颤巍巍。
“那贼女蛊惑王子,难道不该受罚?”大王横眉竖目,从座上起身,目光从他头上移开,动了动步子,“自古以来,凡是与公主王子暗通私情的人,除却王侯贵胄,那就是死罪!既然她与宸儿有了私情,那么只有两种结果……敖儿,你想不想听?”
大王的目光又回到了太子头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太子心中惶恐,不敢再说其他,口中不由自主道:“想……”
大王点了点头,神色有所舒缓,双手背在身后,朝一侧缓缓走了过去,却在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背对着太子,沉默了良久,声音从前方幽幽传来。
“她,要么就是死罪,要么,就做宸儿的王子妃。”
听闻此话,太子如五雷轰顶,几乎晕厥。
“对,你说的对。”大王转过身来,脸上已完全没了怒意,伸了伸衣袖,反倒夸起了太子,“敖儿,朕的确不该再动干戈,人将已矣,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