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一向性情多变,寿宴当日,对他母子二人更是恩宠有加,还将自己的贺礼送与他。太子兴奋之余,以为是父王对自己监国时期较为满意,因此态度大变的。可未想到,这玉玺入了他的宫未满三日,便出了乱子。
由此看来,父王怕是仍旧不相信他,才一手安排了此事。
听到此话,唐谷溪有些出乎意料,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心想,这大王将玉玺送与太子,如此信任他,最后竟换来了他的猜忌和疑心,看来,父子之间隔阂不少,不免为大王惋惜起来。
“你为何要怀疑你父王?”唐谷溪凝眉注视着他,“众多王子中,大王将唯一的宝物赏赐给了你,若是知道……你说出此话,大王不知该有多伤心。”
听闻此言,太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心中不禁有些愧疚,看她的样子,想必不是父王派来的了。既然如此,他稍稍放了心,清了清嗓子。
“你……你究竟是谁派来的?还有,玉玺是不是在那两个人手中,他们逃到何处去了?只要你如实招来,将玉玺完好无损归还到本宫手中,那本宫保证,本宫绝不会为难你。”
唐谷溪看着他,听到如此宽赦之言,不知是真是假,对他将信将疑。但无论真假,那玉玺是不可能回来了,她也绝不会说出口。只是隐约觉得,自己所行之事毕竟是偷盗,有些愧对于太子。
虽说太子是赵王妃之子,与苏宸也一向不睦,但他毕竟同自己无怨无仇,何况还是苏宸的亲兄长。无论如何,她也难以理直气壮起来。
“不是任何人派我来的,我……我就是想拿那玉玺。“她想了想,索性说道,“玉玺是回不来了,我也不会说出它在何处,太子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
一听此话,太子有些着急,压着嗓音道:“你、你们想要何宝物,本宫这里应有尽有,我全给你们还不成?何必非要拿那玉玺呢?你知不知道,若是父王知道我弄丢了玉玺,定会大发雷霆!”
看太子说得诚恳,唐谷溪心里也七上八下,可这是无可奈何之事,又怎能说得清呢?玉玺本是南国之物,最终沦落至凉禹宫内,几十年沧海桑田,早已物是人非,谁又能说出此刻真正的物主是谁。
要说真正的物归原主,那还是送回西州,交到林寻娘亲手里,才算是最好的归宿。
“太子。”良久,唐谷溪张了张嘴,气势渐消,“这玉玺本就不该留在宫中,也不属于这里的每一个人。太子还是不要再找了吧,一切罪责,皆由民女承担,若是大王怪罪下来,太子只管说出民女,大王必不会迁怒于太子。”
太子哀叹一声,转身又开始踱步,一时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若是换了旁人,此刻早就拉下去严刑逼供了,怎会在此耽搁时间?
可无奈眼前这个女子,无论如何也激不起他的怒气来,竟让他束手无策。
将军府?太子忽然止步,眼神一亮。
是啊,她是将军府的贵客,拿了那玉玺,必定放在将军府了。难道,是齐昭将军派她过来的?齐昭将军有何目的?还是将军并不知此事?
就在他发现一些眉目时,只听院内传来了一声妇人的嗓音:
“敖儿,你怎么样,有无被刺客伤着?快让母妃看看!”
伴随着焦急的话语,脚步匆匆而进,太子抬头一看,母妃急不可耐地扑了过来。
“母妃?”太子上前去,急忙扶住了赵王妃,“此时已是深夜,母妃何必过来看孩儿呢?孩儿无事,全然无事。”
赵王妃一身华服,却因走得匆忙而有些褶皱散乱,加之几个时辰前,芷翠宫刚扑灭一场大火,赵王妃显得面容憔悴,衣冠不整。
将太子周身看了一遭,确定其无事之后,赵王妃方才稳下心来。这时,她看到了站在前方,一脸认真看他们的唐谷溪。
赵王妃放开了太子,神情一变,慢慢走上前去,双眼一眯,打量起唐谷溪来。她只知道抓住了一个刺客,还是个女子,但却并未将她认出来。此刻见那女子临危不惧,既不下跪也未被束缚,堂堂与她对视而立,不禁生起一腔怒火。
“还不来人,将她绑起来!”赵王妃脸色铁青。
门外的侍卫听到声音,立刻走了进来,手拿绳子,欲要将其套住。唐谷溪后退了两步,横眉竖目,脱口而出:“别过来!”
听闻此话,赵王妃目瞪口呆,脸色愈加铁青,向前走了一步,怒火在眸中几乎喷涌而出。
“母妃。”太子见状,急忙走了过来,咧嘴笑道,“母妃息怒,她、她就是一个小女子,一时贪心,想要偷东西罢了,并未伤及孩儿。方才,她已然认了罪,只是那玉玺……不知丢到了何处,孩儿已经命人去找了。”
此番话出口,令唐谷溪惊诧不已,她抬起目光,怔怔地望向太子,无论如何也未料到,太子竟会帮她说话,还替她隐瞒了实情。
他……这是为何呢?
“玉玺?”听到最后一句话,赵王妃大惊,扭过头来看着太子,“玉玺丢了?”
太子迟疑地点了点头,脸色通红,垂下头不敢去看她。
“大胆!”赵王妃回过头来,怒视着唐谷溪,“玉玺到底在何处,说!”
或许是赵王妃的声音太过凌然戾气,也或许是她一直坚忍至此、心力不足,唐谷溪只觉浑身发软,疲累不已,鼻头一酸,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从小至今,从未有过如此孤立无援的时刻,无论是曾经的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