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蹙起眉头、面色变得僵硬的,还有大王……
赵王妃离得近,最先看到了大王的神色变化,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难不成,大王对此物并不待见?她笑了笑,道:“大王,这印玺通体洁白,泛着光泽,依臣妾看,该是由羊脂玉制作而成的吧?”
大王五指扣在手中之物上,将印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凝眉观摩着。良久,才闷声说了一句:“这不是印玺,是玉玺。”
此言一出,赵王妃怔了一下,一时未明白是何意。
可这声音却传到了台下众人的耳朵里。玉玺?凡是君王才会拥有玉玺,那是凉禹的玉玺吗?可凉禹国的神兽似乎并不是那种形貌……赵华庸又是从何得来的呢?紫阳长公主,是从何拿来此玉玺的呢?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清脆之声,在空旷寂静的大殿上乍然响起。众人扭过头去,只见赵春手中的杯子脱落,摔到了脚下的大理石上。
他的手臂还停在半空中,面色呆住,目光滞然,望着宝座之上的大王,犹如雕像,一动不动。
大王低垂着头,细细凝视着玉玺,听闻这一声响,只抬了抬眼睑,并未去看殿下之事。可他脸上的神色,却愈发凝重起来,方才饮下的酒水,在一阵凉风吹过之后,也清醒大半了。
赵王妃在一旁有些着急,看到台下的哥哥竟如此失态,不禁担忧起来。
赵华庸也渐觉不妙,方才的兴奋喜气,也在长久的安静与肃穆中,分崩离析、烟消云散了。再加之父亲方才此举,令他惶惶不安起来。
此物,是出了什么差错吗?还是大王,对此并不喜欢?父亲……是何意思呢?
他垂手立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能静等大王的反应。
席间的唐谷溪见此情景,有些沉不住气了,移了移身子,问旁边的林落:“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那个玉玺有何问题吗?”
“大王不是不喜欢,是非常不喜欢。”另一侧的林寻接口说道,声音低沉。
唐谷溪瞥了他一眼,欲要再次问林落时,却见她神色有点不对。
她直盯着大王手中的那个玉玺,虽然距离有些遥远,可还是凝神远望着,目光犹如带火的利箭,直直射在了十余尺之外的白色玉玺上,看得格外认真。
这种神情,只有在曾经遇到危险时,她才在她脸上看到过。
“林落,你……”唐谷溪蹙起了双眉,隐隐有些不安,扭头朝那玉玺望过去。可除了形状与颜色出挑之外,并看不出其他什么来,这玉玺,有何特别之处呢?
倏地,一道白光闪过她的大脑,唐谷溪像是中箭一般,上身陡然挺直了,目光如炬,死死凝视着那个玉玺,脸色一片苍白。
难不成,那个玉玺,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南国玉玺?
就是那个被林寻的娘亲、林落的师娘找了二十年、誓死不罢休的玉玺?
那个白玉通透、晶莹如雪的玉玺?
她深喘着气,将目光收了回来,迟缓地垂下了头。此刻,心中不知是激动还是惊慌,是欣喜还是恐惧,亦或是……这些都有。
“姐,我怎么觉得,那上面的那个神兽……有些眼熟啊?”林寻也看出了端倪,一边眯眼望着,一边轻声说道。
林落怔怔地望着上座,脑中一片空白,她的沉默不语,并非不想回答唐谷溪和林寻,而是在绞尽脑力回忆着、思考着。林寻方才所说无误,那个神兽……是貔貅,貔貅为避邪开运之兽,是南国一直以来尊奉的神兽。
当年南国五谷不升的灾荒时节,上至大王,下至子民,皆日夜向供奉的神兽祭拜。貔貅于南国,便是镇国之兽。
这些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师娘曾为他们说过的。类似的佩饰,师娘身上都一直佩戴着,对她二人而言,认出此物并不难。
听到后面的动静,坐在前方的齐煜,回头瞥了他们一眼,又收回了头去。
“华庸。”良久,殿上响起了大王苍老深沉的声音,他终于将头抬了起来,冷漠的目光扫下去,落在了赵华庸身上。
赵华庸忙低头:“华庸在。”
“你的母亲,是从何处得来这个玉玺的?”
“母亲……”赵华庸微低着头,脸色绛红,“母亲只是说,只是说这个……”
“好好说话!”大王冷冽地瞥了他一眼。
赵华庸有些语无伦次,平日说话本不这样,可一旦紧张起来,就会变得结巴。此刻被大王一声呵斥,更加不知所措了。
这一点苏宸也有所了解,此刻在一旁坐着,竟也担心起他来。虽说和赵王妃一向不睦,可他毕竟是姑母的儿子,又是儿时不为多的玩伴,此刻眼看着父王变了脸色,不禁不安起来,心中愈加感到不妙。
齐煜的心思却不在此,他入神地望着对面的赵春,心中早就犯了嘀咕。
赵春如此失态之举,如此惊恐之状,显然表明此事出乎他的预料,赵华庸献上去的玉玺跟他脱不了干系。玉玺、玉玺……连连多日,这两个字在他耳边已出现不下百回,此刻一个白玉精致的玉玺又堂而皇之出现在众人面前,要说其中没有蹊跷,那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看来,赵华庸也一头雾水,不知所以。
长公主,您可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啊。
“天禄镇运,永世永昌。”大王站了起来,步子还有些醉意,然而神态与目力却是十分清醒,万公公想去扶他,被他一手推开了。他拿着手中的玉玺,将之翻过来,念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