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说完,便领着谷溪二人穿过人群向楼上走去,长长的木梯上挤满了人,客人与女子们上上下下,穿梭其中。唐谷溪满脸嫌弃地避开那些人,其中不乏有大胆活泼的女子,看到两位年轻的俊美公子来此,上前便拉住唐谷溪,气得她用力挥手甩掉。那些人自讨没趣,又见老妈妈使眼色,便也不再上前来了。
好不容易走至二楼,老鸨顺着走廊边走边喊:“刘五爷,刘五爷,您说您是干了什么好事了,今天有两位小公子来我们鸳绣阁特意找你呢!你倒是先出来啊,别让我扰了您的好事儿!”
三人走至一扇门前,里面传来阵阵笑声,老鸨不安地瞧了唐谷溪一眼,还未开口说话,就见他眼里卷起一阵狂风,面色微怒,伸出腿来一脚踢到门上。“哗”的一声,那门便打开了。
只见眼前的坐席上,一个身形偏瘦,但是红光满面的男人坐在中间,正眯着眼睛饮酒享乐,两边各坐一个身材妖娆、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嘻嘻哈哈地卧在男人身边给他斟酒喂食。三人面前的案桌上,摆满了瓜果美食,地上更是杯盘狼藉,混乱一片。
突然见门被打开,男子立马睁开眼睛,微醉地大喊道:“怎么回事?谁让你们进来的?走错房间了吧!快快,滚出去!”
唐谷溪脸色铁青,右手紧紧握住那把折扇,左手按住腰间的鞭子,怒目走了进去。
“哎,公子……”老鸨正要阻止,却见旁边另一位小公子对她扬起下巴,也恶狠狠地瞪着她,虽然年纪小却也丝毫不失气势。她便不作声了。
“五爷,他是谁呀?”一名女子阴柔地问道,眼睛还不忘瞥向唐谷溪。
“对啊,你……你是谁!”刘半仙儿醉眼迷离,晕晕乎乎地看着眼前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出不测。
“五爷,您真糊涂,人家肯定是来找你的了。看这位公子白白净净的,不细看的话,竟像是一位女子呢!”另一位女子掩着嘴笑道。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唐谷溪怒道,盯着两位受到惊吓的女子,“出去!”
一位女子怕了,嗫喏地问:“你……你是谁呀,凭什么叫我们出去?”
“不出去?”唐谷溪轻笑一声,慢慢从腰间抽出皮鞭,把扇子插到脖子后面,一手用力捋过长长的鞭子,一字一句地说,“不出去我可要连你们一块收拾了!”
老妈妈见状,立刻跑了过来,满脸堆笑地说:“我说这位公子,不管他犯了什么错,我们姑娘们是无罪的啊!您要是想收拾他,还请另找个地方,别坏了我们的生意。”
“好啊,那你让她们两个出去,留他一个人在这儿!我必当不会出这间屋子,也不会让他出这件屋子,自然坏不了你们的生意。”
“可……可是,我这屋子里都是些名贵的……”老鸨环视着屋内的瓷器家具,一脸的心疼。
“你损失了什么,我都会照两倍的价钱还给你。这下,可以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小云,小青,快过来呀!”老鸨急忙向坐着的两位美女招手。
那两位女子听到这话,匆匆起身,在经过唐谷溪身边时,都有意无意地瞧上了一眼,动作也颇显迟缓,似乎不愿意出来似的。
待门被她们关上以后,唐谷溪冷冷地注视着刘半仙儿,刘半仙儿似乎还在云里雾里,只顾着仰头朝自己嘴里倒酒,无视眼前人的怒视。唐谷溪忍不住了,直接冲着刘半仙儿走了过来,弯腰到他面前,阴笑着问:“刘大哥,好久不见了啊。”
刘半仙儿用手揉揉眼皮,良久之后,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的人哪儿是什么公子啊,明明是之前接济过自己家里几次,并且对自己拳打脚踢过的唐家大小姐!
他早就该想到,这唐小姐什么事干不出来呀?别说是女扮男装、闯入青楼了,就算是让她上一趟刀山,下一趟火海,只要合她心意,为情为义,她也在所不辞。
想到这里,刘五冈腿软了,刚才的酒似乎也醒了大半,从地上爬了三次都没有爬起来,只得跪在案桌前,哭丧着脸哀求道:“我说唐小姐,您怎么就找到这儿来了呢?这里哪是您二位能来的地方啊?”
“不是我们能来的,那是你能来的了?”
“我,我……”刘五冈结结巴巴地说,“二者不可相提并论啊!”
“好你个刘半仙儿!到现在了都还巧舌如簧,你这半生凭借一张嘴吃饭,养家糊口已是不易,难道这道理你还不懂?”
“懂懂懂,我懂。”
“懂你还出来鬼混!”唐谷溪直起腰来,义正言辞道,“你家中老母三个月前的去世,你敢说没有你半点责任?你那结发妻子现在就躺在病床上,整日以泪洗面,人还未到中年就已经半头白发!还有你那三个儿女,各个乖巧懂事,可是又各个都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现在连学堂也上不起!”
刘五冈的酒醒了大半,瘫坐在地上哑口无言,低垂着头听唐谷溪说话。
其实家里的情况,他又何尝不知呢?只是这鸳绣阁似乎有一种魔力似的,将自己牢牢地套在了这里。只要无人提醒,他便就可以掩耳盗铃,回避家中一切苦难和责任,继续自己“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
“而你呢?刘大哥。”唐谷溪一双清澈的眸子认真地盯着他,好似要把他穿透似的,直盯得他抬不起头来,“你日日花天酒地,把挣来的那一点钱都花在了寻欢作乐之上,丝毫不顾家中的情况,对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