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说了片刻,看天色太晚,月藏云中时,才惊觉时候不早,便各自起身,向屋中走去了。
柳月萤抱着琵琶走在几人身后,却在进屋之前,突然叫住了他们。
“你们与花宁之间,到底有何恩怨呢?”
听闻此话,他们先是一愣,接着转过身来,目光触及了柳月萤满面疑云的脸。沉默片刻,林落才道:“我们,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月萤姐姐不必担忧。”见她还是不解,林寻解释道,“我们所做之事,保证对旁人无害,只是需要知道花宁的真实身份,以及……她与乔疆那些人有所联系。”
“我并非担心此事。”柳月萤道,“只是……我原以为,你们来此查究花宁,是因为你们之间有所恩怨。原来,是受人所托。可是,既然你们之间并无瓜葛,那为何花宁会将那软筋散让女侠服下呢?”
“这……”林寻微微一怔,扭头看了看林落,“此事说来话长了,与我们此次所行之事,并无太大联系。还请月萤姐姐放心吧。”
柳月萤凝望着他们,点了点头,“我并非不信任你们三人,只是不解,花宁这些年究竟与多少人结下了仇怨。她既已去了盛歌,就该安生度日不好吗?为何会……”她沉下眉头,隐隐思索。
“盛歌?”林寻忽道。
“是啊,盛歌都城……临清啊!”唐谷溪似有若无瞥了他一眼,忙道,“月萤姐姐,你还是别多想了。人若本性不改,那到了何处都是一样。运势不在外,而在于内,不在天地,而在人心。”
听她说完,柳月萤抬起了眉头,注视着她,微笑道:“唐姑娘此话有理,我心中即刻豁然开朗。时候不早了,各位歇息吧,我去里屋了,此屋留给你们,而林公子……就只好委屈你去侧屋了。”
“好,我在何处都无碍的。”林寻一口答应。
柳月萤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里间的屋子。
林寻待她进去,才走至二人身旁,面有疑云,低声道:“你们说,为何她对我们受人所托之事,如此不闻不问呢?就连我们受了谁的托,甚至花宁如今在凉——在盛歌所干了什么,都没有丝毫好奇心。是不是有点……清心寡欲过了头?”
唐谷溪对此嗤之以鼻,冷哼一声,道:“我看,是林大公子你,疑心过重了吧?”
“怎么会,我明明——”
“还有啊,”唐谷溪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记住了,是盛歌,盛歌。我看,还没查出花宁下落,迟早就要败在你嘴上了……”
“你——”
“的确如此。”林落点点头,脸色认真,“此次我们来乔疆,完全要把自己当成盛歌人。此时正值凉禹乔疆两国交战,不管何人,面对来自凉禹的人,都会心存戒备与疑虑。虽说月萤可以信任,但要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谨言慎行些。”
林寻只好作罢,叹了口气,“我也就是一时口误,又不是天天出错……”
唐谷溪轻笑一声,转身就走,林寻却突然跳了过来,探头一笑,道:“不过你方才所言,倒是真有几分道理。”
“那是自然,教诲你还绰绰有余。”
“不,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哪个?”唐谷溪扭过头。
林寻却突然不说了,转身走开,向后扬了扬手,似乎在打哈欠:“不说了不说了,困啊,睡觉去了……”
唐谷溪盯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看向林落:“他究竟在说什么?”
林落轻笑一声,却也是微微摇头,转身走向了床榻,背后传来轻轻一句:“他是在夸赞你。”
唐谷溪回过身来,只见林落和衣入睡,转眼便躺到了榻上,闭上了双眸。她在原地怔了怔,只好一脸惘然地走了过来,坐在榻上叹了口气,弯下腰去解鞋子。
“既然,”榻上突然响起了林落的声音,轻微缓慢,“他知道这软筋散药性如何,为何不早早告于我?”
唐谷溪扭过头,“你是说……齐公子?”
林落眼帘微启,淡淡望着前方,未再发言。
唐谷溪直起了身子,想了想,说道:“齐公子不将实情告知于你,也在情理之中。倘若你当时便知道自己……自己今后武力将会受到限制,必定会陷入苦恼。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你一旦知情,那么下次在用武之时,心志会受其影响、被其拂乱,如此一来,必然更加不利于出手。”
闻言,林落眸光颤了颤,似乎在看唐谷溪。
“所以说,齐公子此举,是为你着想。”唐谷溪继续道,“既然他有此心念,你更不该辜负了才是。心一乱,剑则乱,林落,你可千万别被此事束缚住了手脚。”她看向林落,面目肃穆。
林落眼皮半开半合,注视着她良久,突然嘴角弯了弯,呢喃道:“林寻所说,看来无误。”
“嗯?”唐谷溪未听清,“你说什么?”
林落却像林寻一样,闭口不再说话了,她摇了摇头,合上了眼皮。
唐谷溪皱了皱眉,不得其解,只好弯下腰去解鞋子,口中喃喃道:“你们姐弟二人还真是相似,说话都说一半……让人好不窝心。”
屋外夜色深深,屋内烛火熄灭,小院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翌日清晨,天方大亮,柳月萤便带引林落三人去打听花宁师母的下落了。四人穿过了几条街市,才来到花宁师父的旧居,才发现那处房子竟然没有空缺,至今还住着人。
花宁师父名叫梅逸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