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伤天害理的王八蛋!”蒲阳实在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尽管他已经提醒自己要冷静,可当许琳说出事实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狠狠的一拳砸在了**上
许琳说出这些的时候,面色显得很平静,蒲阳知道,那不是她看开了,而是已经麻木了。
许琳和自己有着何其相似的经历!都是好不容易闯过了高考这座独木桥,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这对一个从小和哥哥相依为命的小女孩来说,真的太不容易了,省g市固川县,这个地方蒲阳没有去过,可对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这里是标准的山区,全境内没有一丁点儿的地表径流,完全是靠天吃饭,被联合国教科组织,评为世界上最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地区之一,自然环境极其恶劣。
在这个号称地大物博、美丽富饶的国家里,省本来就是一个发展极其落后的省份,地处西北内陆,资源贫乏,环境恶劣,而g市又是省下属的五个市中最贫困的一个,固川县则是全国排名前三的贫困县。
在固川县,谈教育问题,显然是一种奢侈,男孩子读个小学,争取能识字,会算数,就已经是功德圆满了,至于女孩子,那是根本就没有上学的资格的,从来不会有哪个固川县的家长会觉得应该送自己的女儿去上学。
她们往往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就要嫁人,来换取男方家里一点还算丰厚的彩礼,然后,延续自己母亲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命运,把自己的女儿,变成下一个自己。
就在这样一个贫穷落后的难以想象的山沟里,许琳的哥哥居然能够自己打工供妹妹上学,许琳也居然真的就考上了大,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许琳的哥哥已经死了,这是一个残忍的事实,可是蒲阳知道,有一个伟大的灵魂,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为自己的妹妹,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
“你哥哥上过学,去过外地?”蒲阳问道。
“没有,哥哥是在山里抱石头的,我小的时候,有一次,村里来了几个支教的大学生,听说是省学院的,里面有一个女生,我哥哥说想让我成为那个师范学院的女生一样,而不是成为我们村里的其他女人一样,从那以后就拼了命打工供我念书了,我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人来找我哥提亲,但是都被我哥拒绝了,他们还打我哥,甚至要抢我走,都被我哥哥用自己的命阻拦了下来。
我当时也是受够了老家贫穷愚昧的生活,我太想到外面去看一看了,我明知道哥哥很辛苦,很累,可是我没有办法,如果哥哥不供我上学,我就只能去嫁人了,我当时只想着等我上了大学,挣了钱,我就好好照顾我哥一辈子,可是没有想到……”
许琳说这些的时候,不自觉的就转成了很浓重的g市口音,省在地图上的形状,就是东西窄,南北长,即使都是省的方言,南和北的口音有很大的差别,蒲阳家在北,而许琳的老家在南。
说到最后,许琳终于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趴倒在**上,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蒲阳一双拳头紧紧的攥着,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有血丝不断的流出,顺着蒲阳的指缝流了出来,而这一切,蒲阳都是浑然无觉。
苍天不公!
蒲阳心里不断的呐喊着这四个字!
苍天不公!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蒲阳的老家也流行一句话,叫做:行凶作恶跳得欢,吃斋念佛死得惨!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难道真的是这样的吗?
如果不是这样,那谁来解释许琳兄妹俩的命运?他俩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他们兄妹俩受苦受难的时候,所谓的因果轮回又在哪里?所谓的上苍!所谓的满天神佛,又在哪里?睡着了吗?眼瞎了吗?还是收了谁的贿赂?又接了谁的私仇?
蒲阳以前也相信一句话,叫做: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可是现在,蒲阳不信了,他不想信了,也不敢信了!
蒲阳发誓!尽管和许琳的大哥素未谋面,尽管这件事情本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他有生之年,一定要为许琳的大哥报仇!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蒲阳没有什么本事,却至少还有一腔热血,两手道义,如果苍天已经有失公允,那么,总有人应该站出来,替天行道!
不!何必替天行道,道就在每个人心中,只要有心,便没有天!
蒲阳静静的坐在**上,一言不发,让许琳酣畅淋漓的哭着,尽情的发泄着自己心中的委屈和冤情!
而与此同时,蒲阳的内心,正在由一道接着一道的惊涛骇浪,汹涌澎湃的翻滚着,他抬起头,望着窗外的夜幕,突然,瞳孔之中的那道目光,好似雷霆利剑一般,划破了沉沉暗夜!
许琳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哭的双眼红肿,泪水将整个**单都浸湿了,才哽咽着从**上爬了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能告诉我你哥哥的名字么?也没别的,我就是想记着。”蒲阳说道,他在心里补了一句:像铭记一个英雄一样记着!
“我哥哥叫许强!”许琳倔强的说道。
“你还想回固川看看吗?那毕竟是你的家。”蒲阳试探着问道。
“不回去。”许琳猛烈地摇头。
“我的家不是固川,我哥哥就是我的家,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了,我死也不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