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木材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几个人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闷酒,彼此间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份提防,根据芷儿小姐的说法,这毒下的时间不长。话虽然挑明,但潜在之意就是,这期间见过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下毒的凶手。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得众人的脸色变幻不定,没有人有说闲话的心情,大殿内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了一种潜在的危险性。火光渐渐暗了下去,黄脸汉子起身给火堆加了点柴火,然后走出去把在外面值守的家仆装扮的男子替换了回来,这个时候夜色似乎也到了正中左右。
夜雨骤急,山风呼啸。时而密集如鼓,时而如金铁交鸣,时而如山鬼夜惊。从李尘的位置往外看,只能从殿门残破的缝隙里看到黄脸汉子点着的火堆,在山风夜雨中明灭不定。雨来的更急了,噼噼啪啪地打在地上,宛如有骏马奔腾。
老夫人仨人早就在用帷幕临时拉出的单间里睡着了,那对祖孙也靠在墙上各自睡去。喝了一会儿闷酒,靠在火堆旁的李尘也渐渐有了几分睡意。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呼!
“敌袭!”
轰得一声,大殿的门口被猛力撞开,黄脸的大汉倒撞进大殿,左肩上插着一只羽箭,右手提着一把精钢打造的大刀。一边大声示警,一边返身掩上殿门。
李尘几个人轰隆一声站起身来,趁着黄脸汉子掩门的瞬间,几个人看到外面的大半坍圮的围墙上影影绰绰的身影。
“敢问外面的是何方朋友?在下是诚意伯刘大人府上的侍卫,现在里面的是诚意伯大人的家眷,还请网开一面,留一份香火人情,诚意伯府必感盛情!”张虎躲在大殿的后面对着外面高声喊话。敌人夜雨来袭,而且带着弓弩,显然是有备而来,但张虎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想以诚意伯府的名头震慑住对方,不然这次定然凶多吉少。
临行之时,老夫人不愿意劳师动众,不肯多带侍卫高手,而老主人也不愿意引人注意,刻意低调,原以为没有谁会不开眼的撞上诚意伯府上的晦气,没想到这都进入了泰山郡地界了,又忽然冒出这么多的杀手。
张虎的喊话似乎投进大海里的小石子,连个水花都没泛起,引来的反而是更加密集的箭雨。张虎的心便是一沉,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山贼流寇,恐怕这就是特意冲着自己一行人过来的。借着大殿门口的篝火,已经可以看到外面的人影。清一色的黑衣蒙面,制式弓弩和制式长刀,大体的看上去,竟然有四五十人之多。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了殿门,李尘已经可以看到对方黑色的皮靴踩在雨水里溅起的水花。
“弃弓换刀,一个不留!”中间一个身材精悍的男子,嘶哑着嗓子沉声喝道。
“诺!”所有的黑衣人齐刷刷地收起弓弩,扬起钢刀。刀锋在篝火的照映下发着森然的寒光,这群黑衣人沉默的像冷硬的寒铁,自发的分成三队,堵着了大殿的正面和两道侧门。张虎的心沉到了海底,这群人哪里是什么盗贼,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战场悍卒,只知道杀戮的战争机器。
李尘也不由心里打鼓,以自己如今的修为,这土遁术最多三天才能用一次,如今距离上一次刚刚多半夜,这个时候被人堵在这里,可是真的叫入地无门了!如今的自己和张虎这群人已经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必须协助他们击退敌人,否则就是个死。
事到临头,李尘反而没了刚才的忐忑,反而冷静了下来。反手拽出虬龙刀,急声喝道,“两个人去守住侧门,剩下的人随我堵住大门,决不能让他们冲进来,不然大家死无葬身之地!”
“都听小兄弟的!”张虎摆了摆手,几个人迅速分开身形,这殿门早就残破不堪,根本不足为恃,最好的结果就是守住三个入口,不能让他们形成合击,这群人身上的军队作风非常明显,这种军武出身的,往往都有分进合击之法,一旦让他们形成围攻,那就远非一加一大于二的问题了。
这个时候,早已经惊动了老夫人。不过老夫人看起来神色还好,倒是那个身穿襦裙的小丫鬟面色有些发白,紧张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头戴帷帽的芷儿倒是提着一柄长剑,娉娉婷婷地站到了几个人的身后。
轰隆!
只是一个瞬间大殿的三个出口处的大门已经被撞碎,黑衣人,一声不吭,举刀就劈,三处殿门瞬息之间就陷入了苦战。
山风吹得殿外的篝火忽明忽暗,雨点落到火堆上发出噼噼啪啪的炸裂声。秋雨夹在山风里,从大殿的门口倒灌进来,秋寒的意味更浓了。大殿的正门处,张虎单手擎刀,大胡子刘和李尘分别扼守在两边。对方虽然人多,一时之间却无法都冲上来,正门这里也只是涌过来五个人。
五个人排成一排,刀光宛如车轮一把滚了过来,彼此之间,就像配合演练了无数次一样。中间的正是那位发号施令的精悍汉子。他的刀光带着寸许的刀芒,让整个的刀轮看起来多了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
先天高手!
张虎挥刀迎上,一刀正中刀轮的正中,整个的殿门后宛如亮起了一刀刺目的闪电,让这个车轮的攻势都为之一顿。这一击硬碰,让张虎不由的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刚刚包扎上的断臂处,顿时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就是现在,趁着滚动的刀轮微微一滞的当头,李尘闪电步瞬间发动,横断刀法,一刀两断横扫而上。虬龙刀势大力沉,横断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