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瑶宫中,本该激烈非常的战局,如今却陷入了僵凝之态,一时之间,难分难解,不见高低。
雷霆纵横,法网恢恢,在韩阙这位法家大圣的主持之下,那白玉法度之力已经壮大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境地,以至于这姬瑶宫内,随处可见律例法纹闪动,遍布虚空,雷霆电闪,庄严肃重。
如此恐怖的法度雷霆镇压之下,连那原先在旁观望的诸位道圣强者,都不得不退到了姬瑶宫门庭之处,再以大道本源护持己身,才堪堪抵挡住那律例威势。
虽还勉强能可承受,但那压力仍是沉重,望着虚空之中闪动的律法道纹,诸位道圣强者皆是面色苍白,暗自心惊。
“这白玉京中的律法之力,竟然恐怖如斯,难怪当年儒门大兴之际,法家仍旧能可离开学海,立下这白玉京一脉。”
“此等法度之力的根源,乃是当年那位法家巨子合道失败之后,将自身大道本源融入这白玉京而成的,传承至今,受历代法家圣人蕴养,已是壮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传说若是将其催之极限,甚至能可一现天法之能,连大圣都要避其锋芒,否则便是被雷霆镇压的下场,如今看来,这传闻怕是不虚。”
“我等只是在旁略遭波及,便感难以承受,那白衣剑者首当其冲,仍是能与之分庭抗礼,此等能为,不愧是证道强者。”
“只是可惜,他对上了韩圣,此刻僵凝之局,是因韩圣尚未皆尽全功,一旦这位法家大圣不惜代价,将这白玉法度之力催之极限,不知此人还能支撑多久。”
凝望着那雷霆法网之中,仍旧凌冽无匹的剑意大势,诸位道圣强者震惊同时,更是暗自庆幸,先前自己等人没有率先出手围杀,让那四大神宗做了出头鸟,否则的话,此刻自己能否站在这里,那还得两说呢。
众人心思如何,暂且不论,战场之中,战局仍是僵凝,雷霆法网之中,宁渊静立如渊,岿然不动,剑意成势,冲霄而起,不断将那雷霆贯穿,法网破碎。
但奈何,那法度之力却是源源不绝,一道雷霆破灭,百道雷霆再起,将宁渊所在空间笼罩,画地为牢一般将他死死困在其中,丝毫不给他突破的机会。
对此,宁渊剑势虽是凌厉无双,但也无可奈何,这韩阙大圣之身,修为惊人,实力雄厚,此刻又是在白玉京中,牵动那白玉京蕴养万年的法度之力,真正是浩瀚如海,连绵不绝,任由宁渊剑势如何凌冽,也破不了这雷霆法网。
同样,这白玉法度之力虽是浩瀚,韩阙大圣之能为亦是惊人雄厚,但这终究只是人法,威能有限,面对宁渊那凌厉至极的剑势,也是无可奈何。
正是因为如此,战局才会一直僵持不下,难分难解。
若是一直这么僵持下去,败的必然是宁渊,因为他需以一人之力,对抗韩阙这位法家大圣,还有这白玉京中浩瀚无尽的法度之力,相互消耗之下,最后支撑不住的肯定是宁渊。
然而对此局势,宁渊神情依旧平静,不见波澜,反倒是韩阙,此刻已微微皱眉,眸中泛起了一丝不耐焦躁之色。
原本以韩阙大圣之心境,纵是坐关百年,也可心如止水,不见波澜,但先前宁渊那一番话语,却让韩阙心中升起了几分躁乱。
这非是宁渊言语挑动之能如何了得,而是因为韩阙心中有缺,蕴魔在内。
作为当世法家之首,韩阙向来秉承法家理念修行,以维护法度为己任,刚正不阿,至公无私,对人对己,都没有丝毫偏薄。
正是因为如此,白玉京才有如今声名,法度如铁,犹若雷池,纵是圣人亦不敢逾越半分,韩阙也因此步入大圣之境,法家韩圣之名,威震神州,不逊先祖韩非。
可纵是如此,韩阙也不得不面对,如今这混沌乱世,天下无法的世界,这对于法家修行者来说,是一重跨不去的阻碍,一道越不过的天堑,修为越是高深,影响越是巨大,最终甚至有演变成心魔的可能。
正是因为如此,千年来,韩阙都未曾踏出过白玉京一步,是不愿面对这混混浊世,亦是不愿面对自己心中魔障,所以才只在这白玉京中,维持白玉京之法度,希望以此化去心魔。
但可惜,心魔心魔,不是逃避便可以化消的,千年来,未出白玉京一步的韩阙,不仅仅没有半分进境,反而魔障越重,今日更是被宁渊一句话语点破,震动心神,魔障骤起。
不公不正,何来正法无私?
天下混沌,怎不见正法雷霆?
何为法,为何律,只敢惩庶民,不敢罚权贵,这般的法,也能叫法么?
天道至公,以万物为刍狗,既不能一视同仁,有何资格带天立宪,带天执法?
句句话语,声声质问,内心之中的魔障,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重,直让韩阙心中焦乱如麻,眸中更是泛起了丝丝血光,隐有入魔之趋势。
“不能在这般下去了,否则吾之道心……!”
心知不妙,韩阙眼神一凝,当机立断,不再拖延。
“天地正法——俱五刑!”
随着韩阙一声厉喝,虚空之中律例法纹闪动,凝现五字,当空而起。
墨!
劓!
膑!
剕!
宫!
正是法家上古神通——俱五刑!
五字一出,虚空之中律例如雷,凝化成五件刑具,一件接连一件,尽数加诸宁渊之身。
“无法之法,何能掌刑。”
五刑临身,宁渊却是发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