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要震惊大唐的《沙桥饯别》,终于演完了。
这出剧中,有大唐太宗,有大德高僧,有唐初的名臣猛将,不用多言,观看了这处京剧的观众,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会把《沙桥饯别》这个名字,传遍天下。
前来少林参加浴佛法会的八方信众,虽说都是虔诚的佛家信徒,不过各自的背景身份都大有不同。
那些豪门出身的,那些官宦之家的,对《沙桥饯别》大肆贬斥,认为贵和班将太宗带入京剧、娱乐众人,实在是胆大包天,少不得要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按照大唐律法,这可是遇赦不赦的“十恶”之罪,最少也要判个流三千里!
也有那乡野鄙夫地主商贾,见到了玄奘法师现身舞台,以为我佛显圣,尤其是看到玄奘法师甘愿冒奇险去往西天,只为求取真经、弘扬佛法,这一份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相,不畏生死的精神,大有佛陀昔日舍身饲虎、割肉喂鹰的劲头,深合佛门要义,甚至还有虔诚的信徒,在演出的最后,见到玄奘法师上场,竟然直接跪倒尘埃,口中默念佛经不止。
当然,前来少林观礼浴佛法会的,除了虔诚信众,还有众多闲人,这些人中,却又有皓首穷经的读书人,看了《沙桥饯别》之后,纷纷摇头,他们倒是不会一见贵和班使用太宗名讳,就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只不过一个个摇头叹息,少林,玄奘,太宗,甚至尉迟恭等人,倒是真有某种联系,起码十三棍僧救唐王、玄奘回归礼遇非常都是真的,但是要说《沙桥饯别》中表现出来的种种,却也不尽不实。
倒也有开明的读书人哈哈大笑,能够把这些人,攒到一起,还能编出一个符合逻辑的小故事,也算贵和班能人无数了。
关于这些种种截然不同的议论,杨凤楼早有准备,他的想法很简单,贵和班只要演出便好,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
他无所谓,本信方丈可有所谓。
《沙桥饯别》一演完,本信大师抬脚就走,还让小可爱去给杨凤楼传话,让他方丈室相见。
杨凤楼卸妆之后,来到方丈室,就看到了本信大师那一张铁青的脸。
“杨施主,你这是给少林扬名么?我看,分明是给少林找麻烦!”
杨凤楼嘿嘿一笑。
“本信大师,名人之前不说暗话,麻烦肯定是会有些麻烦,不过,扬名肯定是扬名了,这件事,你认不认?”
本信方丈看着他,半晌没说出来话。
杨凤楼又是一笑。
“我贵和班尚且不怕,您堂堂御封的‘天下第一禅院’又有什么可怕的?这样吧,我贵和班的麻烦,我们自己解决,你少林的麻烦,你少林自己解决,如果是官面上的人找你们麻烦,也不用你们去硬抗,只要将我贵和班的名头报出来,让他们找我就行了……”
本信方丈听了,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恐怕也只能如此了……杨施主,我听劣徒说过,你和成德节度使王景崇有旧,不过,这里那是少林,归属东都京畿防御使管辖,况且言语中曾涉及到太宗名讳,说不定监察御史也会风闻上奏,你确定这些官面上的事情,推到贵和班的身上,你都能处理?”
“放心便是。”
杨凤楼虽然没有明说,不过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让本信大师信以为真。
随后,杨凤楼嬉皮笑脸地问道:
“大师,按照你我之间的约定,我在佛诞日给少林扬名,你也该出手,解决我苦禅内功的隐患了吧……”
本信大师听了,罕见地一声苦笑。
“杨施主,你说扬名,确实不假,随后的麻烦,咱们也略过不提,不过,你给少林扬的,是美名还是骂名啊?”
这回,轮到杨凤楼迷糊了。
“大师此言怎讲?”
本信方丈脸上的苦涩更浓。
“玄奘大师,确有其人,太宗大行皇帝陛下,对他,也是礼遇非常,不过,却是在他从西域回返之后,才对他礼遇的,至于玄奘大师西行之始,太宗大行皇帝陛下,甚至不知道佛门之中,出现了这么一位大德高僧。”
“哦?”
这个杨凤楼就真不知道了,《沙桥饯别》乃是京剧的传统剧目,他对这出戏相应的背景了解,都多是来自大名鼎鼎的《西游记》,不过《西游记》毕竟是章回本的小说,又是成书在明代,难免被小说家用春秋笔法,将真正的历史掩盖在种种妖魔鬼怪之中。
本信大师一看杨凤楼真的犯迷糊,又以他心通确定他不知道这其中的种种,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随后继续说道:
“真要是说起来,玄奘大师,和我少林,多多少少还有些渊源,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知道这些……
玄奘法师本是洛州缑氏人,其先颍川人,俗家姓名陈祎,生于前隋仁寿二年,大业八年,出家在东都洛阳净土寺,随后学习佛法多年,又受足戒,走遍了天下名山大川,拜访大德高僧无数。
武德九年,此时适逢天竺僧波颇抵长安,玄奘得闻印度戒贤于那烂陀寺讲授《瑜加论》总摄三乘之说,于是发愿西行求法。
贞观元年玄奘结侣陈表,请允西行求法。但未获唐太宗批准。然而玄奘决心已定,乃“冒越宪章,私往天竺”,长途跋涉五万余里。唐太宗贞观二年,二十七岁的玄奘,始道途西行。”
杨凤楼听到这里,脸就黑了。
根本没有太宗御赐金镶僧衣僧帽,没有紫金钵禅杖一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