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芳被刘立伟一句话噎的,生气了。
不就是有工作吗?她现在也不比梁吟秋差啥,她也有,管着整个军区小学、初中、高中的大食堂。
当年从乡下来了多少军嫂,有谁比她有能耐?
……
可见幸福都是给别人看的,走近了就会发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不幸。
而女人这一生,习惯性思维比父母、比丈夫、比孩子,乐此不疲比了一辈子浮于表面的皮毛……
王慧芳改抨击上了刘立伟,她穿着睡衣腾地坐起,嗓门也变大了:
“你光看到小梁比我能耐了,你咋没看看人家老楚比不比你有能耐呢?
人小梁前些年吃不饱肚子的年代,就敢花好几十,买二斤纯毛线舍得自个儿穿上!我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甭管有点儿啥好的,都先可着你们爷几个!这些年你念的我的好吗?!
人老楚那时候进院儿不但没嫌弃她不会过日子,我听的真亮的,还挺大个嗓门,那大嗓门里都带着乐呵,夸小梁好看。你啥时候那样过?
你要能做到像老楚那样,别说一个楚老太太那样的娘,你就是给我整回家十个八个的,我都能给你哄乐呵了!绝对比她梁吟秋会哄老太太!”
不提亲娘还好,一提亲娘,刘立伟那火苗子蹭蹭的,“你不睡觉出去!我明个儿一天会呢,咱家当初又不是没有老太太,笑话人不如人!”
刘大鹏醉醺醺地刚打开家门就听到了争吵,他支着耳朵听了几句,蹑手蹑脚的赶紧悄mī_mī地爬上了楼。
不能让那两口子知道自个儿回来,要不然容易战线拉长、他俩一致对外、向自己开炮。
他爸骂他没出息,他妈骂他不找对象不生娃!
现在他能拿来说事儿的哥们,就剩楚亦锋一人了。
刘大鹏衷心希望那小子继续扒拉着挑挑捡捡、别提前。
——
什么是“贵”家,毕铁林嘴角含笑地瞧着。
他看着楚亦锋对勤务员小牛指挥还拿什么先送车里去。
过去叫佣人,未来叫什么,毕铁林不清楚。
他只清楚一点,努力挣钱,将来他们老毕家也能有。
但支使的人嘛,有差别、差距大着呢。
毕铁林想着,不知道大侄子和大侄女能不能有那一天,还有毕晟那小子,这些孩子们好好培养起来就是希望。
做人向上爬,尤其是从政这条路挣不了几个钱,拼了命的为的是个啥?
无非就是“贵”字。
毕铁林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他最近越来越俗不可耐了,唉,被逼的!
他越是被那些有点儿权利的人难为着、点头哈腰着,越是期盼家里不只是财富的增长,不是靠着一个干大伯撑着,而是有质的改变。
在外面当三孙子的日子啊,尤其是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官,拿着鸡毛当令箭,太不好把握人心、也太难相处了,总不能大事小情都找陈?
……
楚亦锋莞尔一笑,他坐在轮椅上指了指沙发:
“小叔,坐。你也看到了,我这有点儿乱。最近这两天,麻烦你了。”
“说的那是啥话?就送了两天饭,不麻烦。你现在就出院,医生说能行啊?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你这情况这么严重。怎么这么着急?”
毕铁林坐在沙发上,他知道楚亦锋是有话要对他说,否则不能瞟了几眼那个姓牛的勤务员。
楚亦锋用着十分质朴的语气,毫不见外地语气,变相介绍家庭情况开口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送饭这两天真就解了挺大的事儿!
行不行的,也得出院。呵呵,我在医院这面住着,我姐夫就得分心几头跑,再折腾下去,三十岁的人都得累成五十岁。
不瞒小叔讲,我家里上有八十岁的奶奶,下面还有一个读初中的堂弟,我叔叔是烈士。
自从叔叔牺牲后,堂弟也一直都在我家呆着。毕月就是给他当了一个多月的家教。
我母亲心脏不好,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昨天晚上心脏病也复发了。
姐姐那方面、您也知道,公司各方面一大摊子事儿就够她忙的了,她自个儿也有个六岁的孩子。
要不说呢,人丁兴旺也是旺,关键时刻就知道人少了。
尤其最近,要不然也不可能当时明知道毕月感冒发烧了,还想着折腾她和毕成给我送饭。
我奶奶摔了一跤,岁数大了,骨头脆,得静养,我母亲昨天晚上也累倒下了,我父亲那方面军区都是会议,一个接一个的开会,毕竟前线还不消停,前段日子轮到京都军区……”
如果说毕月选择治毕成用的是“饥饿疗法”,那么楚亦锋坐在毕铁林面前侃侃而谈也好、准备出院回家也罢,他选择的就是“担当疗法”。
直面出击,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打算踏踏实实有什么说什么,要怎么着也不再藏着掖着,差点儿啥就及时补救。
所以,他用唠嗑的方式,把自个儿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和毕铁林说出来,而不再是像从前站在安全距离里观察着,想要毕月、却不想和其他人接触。
毕铁林半眯了眯眼,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楚亦锋,此刻倒觉得这小子感觉上变踏实多了。
他还有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毕铁林觉得,如果不是他坐在这小子面前,恐怕打死这小子,他都不会和外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