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淼淼轻声道:“碗米养恩人,斗米养仇人。我们若只是雇佣他们,时间一长,他们发现我们对乔伯比对他们好,定会心生不满,导致矛盾,不如我们直接跟他们签了卖身契,待遇跟乔伯一样。”
许南缓缓道:“姑说的极是。他们与乔伯都是给咱们家干活,出力气一样,一碗水得端平,一样对待。只是十二个人太多了,家里用的了这么多奴仆吗?”
许淼淼笑容神秘,轻声道:“开春我准备在地里种些新的农作物,这些人勉强够了。”
许清林跟邓红解释道:“家里的银钱够,不种麦子也行。”
许南跟着道:“官府给他们免费种的几亩田,就算全部种麦子,丰收年也不够吃的。不如让他们听我姑的,种种新的农作物。”
许清林感慨道:“以前家里有良田,种什么收成都不行。不如听淼淼的,种些别的。”
许淼淼有些动容道:“我还没有说种什么,你们就这般支持我,谢谢对我的信任。”
许清林满脸的感激与自豪,笑道:“淼淼,这个家没有你,哪能有今日。我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
“姑,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许南再次表态。
邓红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道:“我爹过几天就回来了,他种地在方圆百里都是排得上号的,到时开春了,他过来帮你们种几天地。”
许淼淼忙道:“红红姐,你家的地还得种呢。不麻烦邓伯了。”
邓红口气很坚定的道:“我家的地到时让我们家族的亲戚帮着种种就行了。你家种新的农作物,乔伯他们都是南地人,从未在咱们北地种过地,还是让我爹带着种一年的好。”
许清林脚上穿的是邓红做的千层底的鞋,听到她说的这番话,越发对她有好感,可惜今个许磊不在家,不然可以试探她一下,笑道:“都是一家人,那我们家就不客气了。”
许南出了卧房,问清了十二人的姓名,去书房写了十二份卖身契,让他们在上面按了血印。
一群人看到卖身契,竟是都欢喜的笑了。
乔伯把十二个人带到了赵德家门口,就在门外等着。
众人跟赵德说明来意,后者自是非常震惊,不过众人成了许家的奴仆,以后凡事都有许家管着,不会冻死饿死病死,更不会干坏事,长远看来,对赵族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赵德立刻找来几个族人,问道:“你们十二人可是自愿卖身给许家为奴?”
王伯等人便道:“我们十二个人,没有几个壮力,都是老人妇孺,自愿卖身到许家。”
赵德继续问道:“日后不得反悔?”
王伯等人起誓道:“若是反悔,五雷轰顶,断子绝孙。”
赵德嘱咐道:“好,以后你们就是许家的奴仆,生死都由许家定夺。许家仁义,在你们人生当中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你们,你们日后可要好好的侍奉许家人。”
王伯等人连连点头。
赵族的几人过来道喜。
王伯等人见赵德一家人及赵族的几人穿得都没有乔伯、小青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
他们成了许家的奴仆之后,许家没有让他们失望。
当日许家就让他们喝上了小米粥、黑面馒头、炒白菜,因为肠胃空了好多天,不敢让他们多吃,只吃了六分饱。
许南立即带着老乌坐着多多板车去县里,直接去当铺买了旧的棉被褥子及旧衣服,还买了锅碗瓢盆桶之类的杂物,满满一车。
回来就分给他们,让他们用井水洗了澡,把破的衣服全部烧掉,穿上刚买回来的旧衣服。
许南没有休息,带着乔伯、老乌给他们砌了火炕,这样都不用买木床了。
只是一天,他们就有了一个照模照样的居所,穿的暖和,吃了两顿流浪几个月以来最好的饭菜,生活总算有个盼头,能够踏实睡一夜。
次日,许南过来瞧看他们,带来了一些药及白糖,让他们用糖水冲着药喝了。
乔伯、老乌去山里砍来几大捆柴,把火炕烧起来,冰冷的房子渐渐的温暖起来,王伯等人坐在炕上吃着葱花发面饼,一边吃一边十分庆幸昨天卖身给许家。
到了下午,许南给四家按人头发了卖身银钱,每人一百个铜钱。
王伯等人无不感激落泪,流浪了这么久,早就把人世态的苦尝尽了,从卖身给许家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甜了,将许家的恩情铭记于心。
“大少爷文武双全,如今是梨花观执事流云仙姑唯一的弟子。”乔伯歇时就过来给众人说说许家的情况。
王伯等人还没有见过许家的许磊老爷一家三口,寻思着今天许磊在家,要不要去磕个头。
乔伯便道:“小姐让你们恢复几天,等过年再到家里去给老爷、二少爷、小小姐磕头拜年。”
许清林在酒楼天天都很忙碌,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也不愿意闲着,见书房的书桌上摆着绝版的《史书》,就帮着许南、赵明圆抄写,一边抄一边情不自禁的摇头晃脑赞叹书写的精妙。
许淼淼揣着热茶水进来,许清林都没发觉,笑道:“原来爹爹最爱的是书。”
许清林笑道:“是。以前家里有两本《史书》,我独占着一本,另一本别人轮流读。”
许淼淼问道:“也是绝版的《史书》?”
“是。”许清林抬起头来,见是亭亭玉立的女儿,眉眼越来越像过世的妻子,语气更加的温柔道:“我说的是南地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