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宏躲进父王怀里,把手伸回去,嘟哝道:“我又没说错,杨叔叔才不敢呢。”如果他像小受受一样傻乎乎的,一定会被父王欺负死的。小受受能做杨叔叔的儿子真好,自己做了父王的儿子那才是伟大呢,老是要受父王的欺负。
奇怪的看着儿子仰头望天,一副小老头的愁苦模样,季瑶池奇道:“这又是在想什么?”她这个儿子总是爱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有的时候让做爹娘的都哭笑不得。
燕熙不动声色的在燕宏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微笑道:“饿了吧?看看这眼大无神的模样,中午怎么吃那么少呢。”
小燕宏怒瞪:你才眼大无神!你才饭桶!
燕熙微笑: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本王的坏话?
一家三口,高大俊美的白发男子,抱着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身边跟着个披着美丽高贵的女子。这温馨的一幕让许多人都看的呆住了,人们静静地看着他们漫步而行。
贺兰帝的寝殿里,寂静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颓废腐朽的气息。贺兰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苍老而憔悴的脸看起来更是像要随时撒手人寰。
他不知道太子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毒,自从断了药之后,他每一天都在忍受着蚀骨钻心的痛苦,而这痛苦,并没有因为他断药而渐渐减弱,反而让他的身体日渐衰败了起来。
直到如今,只要动一动就能感觉到五脏六腑无一处不在疼痛。贺兰兆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是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一辈子筹谋算计,担惊受怕,没享受过一天舒坦的日子。
如今辰熙盘踞西北,太子虽然没有明说,却也实质上占据了东南,黎国蛮兵叩关,还有云雾虎视眈眈。这么多的事情,贺兰兆都无法放下。他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贺兰国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敢去将贺兰国的列祖列宗。
“来人...”贺兰兆声音嘶哑的叫道。
寝殿里静悄悄的无声无息,半晌也没有人来回应。贺兰兆愣了一会,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已经泪流满脸。自从中毒了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做人竟然如此失败,皇室宗亲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朝堂大臣忙着争斗站队,他的皇后来看了他两三次之后,也不再来了。就连昔日身边重用的太监宫女,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这些日子,他每天就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寝殿,仿佛一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渐渐地腐烂然后死去,“哈哈哈哈......”
“来人!来人...。”贺兰兆嘶声的叫道。
贺兰翼慢慢的踱步过来,端着一杯水来到床前。弯腰扶起贺兰兆将水送到他唇边,贺兰兆确实是渴的厉害了,也顾不得许多,低下头喝了大半杯的水才喘了一口气。
重新将人放下,贺兰翼转身,将茶杯放回不远处的桌子上,才又慢慢的走了回来。
“逆子,你现在还来做什么?”贺兰兆冷声道。
贺兰翼坐下来,平静的道:“来告诉父皇一个好消息。有一个能对付儿臣的人来京城了,父皇觉得对你来说是不是好消息?”
“什么人?”贺兰兆没有兴趣听他在那故弄玄虚,现在这个时候,贺兰兆确实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对付得了大权在握的贺兰翼。
贺兰翼对着他嘲讽的一笑道:“贺兰辰熙。贺兰辰熙回来了,父皇,你高不高兴啊?儿臣忘记了,即使父皇明面上会断子绝孙,但不是还有贺兰辰熙吗?你心里是不是很高兴啊?”
“贺兰...辰熙?!他为什么会回来?你为什么不下令将他抓起来?!”贺兰兆脸色不但没有丝毫的喜悦,还厉声怒吼道。
但是刚吼完,伴随而来的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看着贺兰兆趴在床边,痛的脸色发白的模样,贺兰翼眼中闪过淡淡的怜悯。漠然道:“将他抓起来?父皇,你当我疯了么?贺兰如今四面受敌,黎国已经让人应接不暇了,一旦和熙王军开战,云雾和洪启必定乘虚而入,到时候该怎么办?”
“贺兰辰熙也是我们的敌人!”贺兰兆恨恨的道。心里知道自己对他母子的所作所为,辰熙不会原谅自己的,后来又对他做了那么多事,就算现在自己觉得愧对与他,自己也不会承认了,这就是一个身为帝王的骄傲,错了也是对的。
“现在贺兰辰熙只是你的敌人。”贺兰翼淡淡道。垂眸看着他,“宸妃是你害死的,当年死在边关的几万熙王军,也是你害死的。贺兰辰熙重伤也是你害的,当初熙王妃在京城被围杀,也是你指使的。父皇,辰熙不找你找谁?他在西北听说你快不行了,就连忙赶回京城来了,你知道这是为何么?他说,他来替你送行。父皇若是想贺兰辰熙早点离开京城,就快点...去死吧。”
“你...咳咳咳...”贺兰兆脸色一变,身子不停地抽搐。狠狠地睁大了眼睛瞪着贺兰翼
他只是来转告他,贺兰辰熙来了,贺兰翼懒得再理他,转身往外走去。
出了寝殿,还没走到御花园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皇后。
看着装扮得看不出一丝老态的皇后,贺兰翼眼中没有丝毫的敬意。他从小到大都讨厌骄傲且高傲的人,不管她是谁。
皇后自从与贺兰翼摊牌之后,自然也没有什么顾及了,冷然道:“翼儿这是哪里去?”
贺兰翼扯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