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猗还没回答,衣缥就道:“你放心,你的小情人才到洛阳不过半个多月,官儿也不大,一路上他肯定只能在外围跟着,这夜里,凑不到近前去,不会有事的!”
秦暖听了这话,求证地看向李猗。
李猗点点头:“子曜没那么傻,去凑这种乱子!”
秦暖微微放了心。
李猗看着那一片乱象,片刻后对衣缥道:“公主殿下应该就在那一块了,衣缥你给丁银好好指一指。丁银,你去接应公主,请公主随你离开!”
李猗和衣缥自然是不能露面的,所以只能丁银去。
然而,公主并不认识丁银,会听丁银的一面之言,就同他一起离开京城,千里迢迢奔赴扬州么?这可能么?
再说了,公主自己是否愿意离开京城呢?
秦暖看着衣缥给丁银指点位置,告诉他如何辨认皇家的那些规制性的东西,以确定人的身份地位,不由问李猗道:“公主会答应离开么?”
李猗放下“千里眼”道:“会的!”
语气非常肯定。
丁银将自己手中的“千里眼”抛给秦暖,纵马冲下了小坡。
秦暖忙将丁银空出来的这个望远镜举在眼前,视野追随着他的身影看过去。
下面的厮杀从望远镜里面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更加野蛮而且混乱,丁银这样一个外来人冲进了营地之中,竟然没人注意。
大概是因为这次回长安,是急匆匆地奔逃,整个营地并么有什么规划,从皇帝到各个王公贵族,各自一团一团地聚集而宿,聚挤在一团的大概就是一个府邸的,大多连帐篷都没有搭,主子大概就睡在马车上,随从们就在周围围着火堆露宿。整个营地顺着官道一字排开。
虽然简陋艰苦了些,不过万一有突发情况,这是最方便立即跑路的状态。
营地的西边,也就是最朝长安的那个方向,或者说队伍的最前方,倒是有一顶大帐篷,杏黄色的,秦暖估计那里就是皇帝住宿的地方。
那些厮杀也是在那大帐篷附近发生。
丁银径直冲向营地中间稍靠后的一处人员聚集处。
秦暖顺着他前行的方向看去,那里有几辆马车,前头一辆极是精美华贵,有百十来个侍卫和仆从在马车外,生了几堆火,此时,这些人都手中拿着武器,环绕在马车四周,戒备地看着前方的纷乱。
丁银还没到那马车近前,那些侍卫立刻拔出了刀,指着丁银。
丁银勒住马,抱拳向那马车中人说了些话,那马车车门打开,一个女子走下了马车,似乎在同丁银说话。
可惜这样远,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秦暖可以肯定的是,那女子只是一个侍女。
正在此时,几匹马急速向那大长公主的车驾前冲来,后面还有一拨人在策马急追
丁银一拨转马头,拔出了刀,指着着那冲过来的人,似乎在喝止他们。
为首之人刚刚勒住马,后面追击的人当中一箭射出,正中他的后心,那人顿时一头栽到地上!
这人一坠马,那跟着他的两三个骑士,立刻分散逃开,后面的追兵分了几个人去追,又有人来收拾那中箭坠马之人的尸体。
此时,那同丁银说话的女子匆匆上了马车,随即,公主府的这一群人纷纷上马,公主的马车也开始驱动,不过,却是调转马头向东,朝来时的路奔去。
丁银紧随其后。
那群追赶先前奔逃四人的人马,在原地看了看,似乎觉得不应该多生枝节,也不去管大长公主殿下去哪儿,径直带了那死了的人的尸体回去了。
衣缥冷笑一声,放下望远镜道:“太子死了!”
秦暖讶然问道:“刚才中箭落马的就是太子?”
衣缥道:“不错!他大概被追急了,跑到大长公主这里来求救命!”
秦暖不解道:“他干嘛求大长公主?”
衣缥道:“英王在长安呢!如今这路上,皇家之中,辈分最高,最有威望的只有大长公主咯!”
秦暖想了想,随即气愤道:“他凭什么啊!郡主被刺,同他脱不了关系!他还想找公主救他?他怎么不去找韦太后救命!”
衣缥道:“今晚,恐怕韦家也被灭了,要灭太子,怎么可能不灭韦家?你没看见,那皇帝老头儿都窝在帐篷里面不敢出来?那死老太婆更不敢冒头了!若她不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必死无疑!不过白昭仪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秦暖忽地就想起了原本的唐明皇的逃跑路上的“马嵬坡兵变”,那一场兵变后,杨贵妃被赐死,杨国忠杨家被灭,太子李亨和唐明皇分道扬镳,登基称帝,唐明皇被成了“太上皇”。
而这眼前的逃亡路上的兵变,太子被杀死,韦家被灭,估计接下来的同样是盛王李琦称帝,此间的老皇帝一样被儿子给“太上皇”了。
唯一的不同是这不过是从洛阳逃回到长安,唐明皇则是直接从长安逃命,那一路的凄惶和落魄简直不能述说。
历史简直是惊人的相似,可是这里的相似,却让秦暖心底发寒
“走啦!没什么看头!”李猗放下千里眼,拨转马头,准备回程,忽地长眉一挑。轻喝了一声:“谁?”
有细碎的马蹄声从小山坡下上来,很快穿过稀疏的树林,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虽然只是影影绰绰的一个坐在马背上的影子,秦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她正担心着的羊昀!
“子曜!”她不由惊喜出声。
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