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银这种破天荒的样子让秦暖和羊昀都陡然紧张起来。
秦暖还是第一次看到丁银严肃的样子,宫灯黄黄的光晕照在他脸上,大大的双眼皮下的眸子黑沉沉的,不辨喜怒。
羊昀牵着秦暖,问道:“是郡主找阿暖么?”
丁银看了秦暖一眼:“盛王来了,要见小暖!”
羊昀握着秦暖的手陡然抓紧了些:“殿下找阿暖什么事?”
丁银道:“我也不清楚!先过去吧!”
说罢拎着灯笼转身向书房走去。
羊昀牵着秦暖慢慢跟在后面,轻声安慰秦暖道:“放心,城头上,他既说了不讲和,便不会再要你做什么!”
走到书房前面的正院,丁银对羊昀道:“恐怕你只能在外面等候!”
羊昀默了一默,放开了秦暖的手,看着秦暖跟着丁银向正堂的厅中走去,即便素来沉稳,心跳也不由地加快,突然就后悔,其实还是应该早早的将秦暖送离扬州。
秦暖心中忐忑,默默地跟着丁银的步子,忽听见丁银轻轻的声音传来:“待会,无论他提什么要求,你都先答应!”
秦暖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明白。
踏进厅中,明亮的烛光让秦暖的眼花了一瞬才适应,抬头便看见盛王端坐在上方,李猗坐在下首,光华明亮的大厅中并没有伺候的人,只有他们俩,所有的侍者和护卫都在外面。
丁银将她带到,也退了出去,然后带上了门。
秦暖垂首上前行礼。
“免礼!”盛王的语气倒是温和,“坐吧,不必害怕!”
秦暖谢过,不过她不会真的就觉得自己可以在他和李猗面前坐下来说话,不论身份,还是辈分。
秦暖乖觉地走到了李猗身后站着。
看到李猗的面容温和从容,目光也是平静的,她微微放了点心,她如今基本上能把握到李猗真正的情绪。
“这就是东阳伯父的小孙女?”盛王问道。
李猗答道:“正是,这半年一直跟在我身边,甚是乖巧,就是胆子小了点。”
“那为何那康贼一再打她的主意?阿猗可知?”
李猗抿了口茶,缓缓道:“个中缘由,我也查过,似乎是阿暖身上有块玉,康贼一直想要!”
“哦?什么玉?”盛王顿时有了十分的兴趣。
秦暖心中顿时明了,这就是盛王的目的!
李猗看了秦暖一眼,道:“就是她脖子上带的一个玉环儿,据说是她小时候就带在身上的,我也看过,玉质很好,不过却不看不出有何稀奇,令得那康贼心心念念的!”
说着,李猗向秦暖伸手道:“阿暖,将那玉环拿出来,给殿下瞧瞧,殿下见多识广,也许识得其中奥妙!”
秦暖应了一声,乖乖地将脖子上系的玉环解了下来,递给了李猗。
李猗又起身上前将此玉环呈给了盛王。
不过李猗却留在了盛王身畔,看着盛王将那玉环拿在手中端详,问道:“三哥可看出这玉环有何异处?”
盛王将玉环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对着明亮的烛光看了又看,又摩挲半天,似乎很是犹疑不决。
李猗站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上的玉环,时而又好奇地观察一下他脸上的神情,眼中充满了期盼,就巴望着盛王赶紧发现这玉环的秘密或者关窍。
盛王犹疑了许久,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怀中摸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环,然后将两块玉环相互一合——
这两块玉环都是一面光滑,一面凹凹凸凸地刻着许多纹路,他这一合,两片玉环居然丝严合缝,扣在一起之后,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玉环。
盛王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和释然的神色。
李猗瞪圆了眼睛讶然道:“居然是一对!难怪……”
然后,她就跃跃欲试地对盛王道:“三哥,这个,给我看一看可以么?就看一眼,保证不弄坏!”
盛王犹豫片刻,看着李猗满脸的期盼和稀奇,很大方地将玉环递给了她。
李猗接过玉环,就如同小孩子拿到了新奇的玩具,立刻就对着烛光,将合在一起的两片玉环给抠开了,左看看又看看,随后又将它们合在一起,很是赞叹地端详了片刻,然后就还给了盛王,虽然她目光中有些不舍。
李猗看着盛王手中的玉环,叹息道:“竟然是这样!我原来听说过一件事,高祖逐鹿之际,曾遭遇刺客,有一对玉环被刺客夺去了一只,莫非说的就是这对玉环?”
盛王点点头:“正是!”然后他就看向秦暖。
秦暖立刻行礼道:“这玉环本就是皇家之物,民女祖上不过机缘凑巧拾得,如今正该物归原主!”
盛王对于秦暖的懂事很是满意,也不再问秦暖家是如何有这块玉环的,点点头道:“此物失踪百年,如今终于找了回来,孤回去禀报父皇,父皇定然高兴!”
秦暖心中腹诽道:你若是会将此事汇报给皇帝才是怪事!
李猗笑吟吟地揖手祝贺道:“恭喜三哥立此大功!”
盛王将玉环收入怀中,欣然道:“孤也要多谢王妹相助!不然,那里就这样容易找到这玉环!只怕早落到康贼手中了!还有阿暖,日后,孤定会好好赏赐阿暖!”
此时,他对秦暖的称呼也分外亲切。
李猗对秦暖道:“时候不早,阿暖你也可回去歇息了!”
秦暖立刻告退出来。
丁银看到她出来,又将她送到了院子门口,嘴里轻声嗤笑道:“又是为了那块破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