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啊!”提到长兴长公主,宋宜笑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慎重,沉吟了会,才叹道,“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卫家那边做的:毕竟且不说太后娘娘是不是那种愿意为了亲生儿子牺牲亲生女儿的人,单说苏家眼下隐隐占着上风这一点,他们也犯不着现在就拿长兴长公主做弃子!”
“但从宫里到目前为止传出来的消息来看,何修仪却被牵扯了进去!”
“而何文琼之前的态度一直是比较摇摆的:他不想彻底背叛陛下,却也怕最后是苏家胜出,现在拒绝了苏家,以后会给家族带来灾难!是以他采取了折中的做法。”
“如今长兴长公主人没有了,那是苏太后唯一的亲生女儿,肃王唯一的同胞姐妹。”
“何文琼的亲生女儿被卷进这件事情里去,何文琼很难不担心:将来肃王登基之后,重提旧事,给姐妹报仇!”
“毕竟当年先帝就是这么做的--当初亏待了先帝同胞姐妹的驸马们,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陈国大长公主的夫家最惨,因为陈国大长公主的自.尽,以及他们后来一不做二不休投靠了申屠贵妃,被夷了三族,连同窗好友这些人都被牵累了一大片;
像徐惜誓之母鲁国大长公主这种郁郁而逝的,驸马也没什么好下场--毅平伯算是命好的了,因为鲁国大长公主好歹留了个儿子下来,看在这个儿子的份上,皇室只是让他赋闲在家,没有怎么样他。
而包括晋国大长公主的结发之夫老寿春伯在内,显嘉朝初年时,悲剧掉的驸马、驸马亲族不要太多!
要知道显嘉帝可是有五个同母姐妹的,肃王却就这么一个同胞姐姐!
长兴长公主这么一死,何文琼哪能不担心何家他日会被算旧账?
铃铛有些诧异道:“可是奴婢觉得,那何修仪应该不会蠢到掺合进谋害长公主的事情里去吧?”
“这个也是说不准。”宋宜笑摇头道,“一定要有谋害长公主的心思,才会害成长公主吗?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何修仪进宫才几天?论心计论手段论在宫里的人脉,她哪能跟皇后娘娘比?没准她帮着皇后害了长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呢!”
铃铛担心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肃王岂不是要糟?”
“也只是我的猜测,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又不曾亲眼看到,只在这儿凭空想象罢了,作不得准的!”宋宜笑摆了摆手,不过眼中的凝重却没有消散多少:卫皇后既然要用长兴长公主之死,来阻止何文琼支持苏家,或者说,卫皇后要用长兴长公主的死,逼何文琼站到苏家的对立面上去,那么就不可能给何修仪从这件事情里头脱身的机会!
因为只有钉死了何修仪谋害,至少参与谋害了长兴长公主,才能达到卫皇后的目的!
否则现在太皇太后都让何文琼亲自去彻查此事了,何文琼哪能不卯足了劲儿给自己孙女洗清嫌疑?
如果他能够证明他的孙女儿是无辜的,他又何必同苏家翻脸?索性倒向苏家,追究卫皇后恩将仇报,拖他孙女下水还差不多呢!
想到卫皇后的手段,宋宜笑眉尖又蹙紧了几分:“但望何修仪是个聪明人,不要给卫皇后拿捏太多把柄,免得何文琼也救不了她吧!”
她跟何修仪只见过一两回,那是简虚白还在兵部任职时,逢年过节,作为下属,要去何文琼府里走动,场面上照了面--除了寒暄的话之外,她们并没有怎么交谈过。
所以宋宜笑对于何修仪的心性不是太了解,也只能祈祷她别太笨,能有几率从卫皇后的网罗里脱身了。
然而何修仪并没有这样的本事。
何文琼受太皇太后之命,进入宫城,亲自彻查准儿媳妇长兴长公主之逝时,反倒涌现出许多针对她的证据--
尤其是薛嫔生前宫女所说的话:“薛嫔主子在忽然去宣明宫求见前,曾与修仪娘娘单独说过会子话。奴婢们当时不在场,也不知道修仪娘娘跟薛嫔主子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主子她回到偏殿后就一直恍恍惚惚的,私下里还说过诸如‘不可能的,太后娘娘怎么会这样对我’、‘我家跟崔家从无关系,我怎么会像……’的话。奴婢们也不晓得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壮着胆子问过一回主子,主子就生气了,不许再提!”
“之后薛嫔主子去了宣明宫,回来之后给奴婢们分体己,当时奴婢们觉得情况不对,所以等主子睡着后,特特去了正殿求助修仪娘娘!”
“而修仪娘娘单独进了主子的寝殿说话,奴婢们担心,所以着了一人专门伏在殿窗下偷听--奴婢们知道这么做不合规矩,但当时主子的情况,奴婢们委实有点放心不下!”
“因为那晚风雪大,所以奴婢那同伴也没有听得很清楚,只知道主子哭了,跟修仪娘娘说什么‘娘娘上回告诉我的没错,果然陛下厌极了我,那么大的风雪,我在外头候了那么久,陛下非但不闻不问,最后还是个内侍出来打发我回来的,估计是那内侍自己看我可怜且可悲,动了慈心,陛下根本不在乎我在外面站多久’!”
“还有‘即使我生得像那个人,可我又不是那个人,陛下这样对我,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
宫女说到这里,脸色煞白起来,像是被什么吓着一样,哆嗦道,“后来修仪娘娘劝我家主子,道是……道是……道是‘这事儿也不能怪陛下,自从那个人没了之后,连皇后娘娘都不在陛下跟前提的,这宫里待过几年的人,谁不知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