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虚白这一去,一晚上都没回来。
宋宜笑因为担心这位前任婆婆,这晚也没怎么合眼。
到了次日天亮时分,她起身梳洗好了,才坐到花厅里,下人们还没把早饭端进来,外间有报说纪粟回来了,带了简虚白的话要跟宋宜笑说--宋宜笑急忙叫人晚点传饭,先喊了纪粟到跟前,关切道:“怎么样?”
“大长公主殿下目前还好,虽然暂时依旧起不了身,不过太医说到年节前后估计就可以叫人扶着在院子里走几步了。”纪粟委婉告诉她:晋国大长公主的情况虽然不能很乐观,但至少不会突然逝世,末了却立刻道,“侯爷有话要奴婢单独禀告奶奶……”
宋宜笑闻言,二话不说命左右退下--纪粟躬着身,踏前一步,小声道:“奶奶,这事儿有点难办:晋国大长公主殿下,希望能够见一见景敏县主!”
裴幼蕊目前居于燕侯府的事情,纪粟作为简虚白的心腹,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会觉得这事情难办,“现在捉拿贺楼独寒家眷的风头虽然已经有点过了,但帝都到底人多眼杂,这会又是青天白日的,景敏县主也是怀着身子……即使作些遮掩,也怕有意外。这眼节骨上,若叫景敏县主露了踪迹,对咱们府,对肃王殿下都不是什么好事!”
宋宜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皱眉片刻,说道:“想来二伯母是想念女儿了,大姐今儿在那边吗?”
“清江郡主跟咱们侯爷一样,都是昨儿个晚上就到了晋国大长公主府,一直守到这会也还没回去的。”纪粟说到这儿,犹豫了下,到底说了出来,“奶奶,听侯爷话里的意思,大长公主殿下,正是想见景敏县主,而不是清江郡主或者是景慧县主!”
“嗯?”宋宜笑一怔,她跟其他人一样,一直认为晋国大长公主最疼的是景慧县主聂舞樱,因为这个名义上的义女是晋国大长公主的亲生骨肉,却因为父不详的缘故,无法得到公主亲生女儿该有的荣耀与待遇,这让晋国大长公主歉疚之余,对她自然格外怜爱。
虽然晋国大长公主对裴幼蕊这个真正的义女也不错,甚至曾为了她呵斥过简虚白夫妇,不过大家都觉得,裴幼蕊在晋国大长公主跟前的地位,是不如聂舞樱的。
现在这位老牌金枝玉叶病重之际,最想见的,怎么也该是聂舞樱吧?
由于聂舞樱现在还在返回帝都的路上,一时半会见不着,晋国大长公主临时想到裴幼蕊,也还罢了,怎么会真正想见的就是裴幼蕊呢?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宋宜笑沉吟了会,说道,“那夫君的意思,是冒险送义姐过去,还是?”
纪粟叹了口气:“侯爷把情况给大长公主殿下说了,大长公主殿下倒是舍不得景敏县主冒险。”
顿了顿,“大长公主殿下想过些时候去占春馆住些日子散心,让景敏县主这两天可以先行前往,如此母女在占春馆团聚,那儿远离帝都,却是个脱离是非的好地方。”
宋宜笑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我待会去告诉义姐。”
她心里想这哪里是晋国大长公主想念裴幼蕊了?这根本就是怕裴幼蕊在燕侯府的消息走漏之后会连累一群人,找个借口把裴幼蕊弄走罢了--不过,占春馆?这要是事发,清江郡主岂不是也要被牵累了?
但再想想,晋国大长公主要去城外养病,还要偷偷藏个受牵累的义女,还有地方比占春馆合适吗?
不出动大批禁军,想在占地百里的占春馆里找到一个人,怎么可能?!
真正禁军大规模出动搜查占春馆的话,已是覆巢之下无完卵,也不差这么一道罪名了。
“但这么做到底把大姐也拖下了水,大姐跟二伯母一样,是不想被扯进这些事情里头的,尤其平安儿快要当爹了,大姐眼下照理来讲应该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宋宜笑心烦意乱的捏了捏额,“即使却不过二伯母要求允了此事,只怕心里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