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纤应了一声,说道:“奴婢着他们抬过来时都已经全部看过了。”
“那就封起来送过去罢!”卫皇后揉了揉额角,淡声说道,“顺便替本宫问候几句长兴长公主,就说本宫祝她与驸马能够两情相悦白头到老!”
馨纤依言去办了,半晌后回来复命,颇有些不平的说道:“娘娘备了那么厚的礼给长兴长公主殿下添妆,方才奴婢送过去时,那边却平平淡淡的,连奴婢转达了娘娘您的祝贺后,那母女两个也是不咸不淡的回了几句,实在欺人太甚!真以为肃王回了来,就一准可以篡位成功了吗?!”
“那母女两个一直觉得宣明宫就该是肃王的!”卫皇后冷笑了一声,说道,“而本宫开了库房拿给长兴的东西,也合该是他们娘仨的--那么本宫现在等于是拿他们的东西给他们做人情,他们当然不会感激了!”
馨纤知道卫皇后近来一直心绪不佳,此刻见她这么说,顿时有点懊悔,恐怕给主子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正琢磨着是不是找个话题岔开,忽听卫皇后问道:“对了,今儿个流霞宫跟奇宝宫的情况怎么样?”
宫中暗流汹涌的时候,简虚白堪堪回到府中,夫妇两个一块打开了苏太后给的匣子,却见内中是一块石榴形状的玉佩,玉质是比较少见的黄红交错,匠人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将之雕琢成一颗成熟的石榴果实,中间的一溜红玉,便是迫不及待绽破榴皮探头的榴籽。
石榴多籽,自古以来都被当成祝贺子嗣昌盛的象征。
苏太后将它送给正怀孕的宋宜笑,却是十分应景。
“今儿个朝上怎么样?”不过宋宜笑如今为了安胎,钗环都不带几件,这块玉佩只欣赏了会,也就收了起来,笑问丈夫,“看到肃王都吓了一跳罢?”
简虚白哂道:“就把许太妃的后事给议定了,其他也没什么进展。”
“怎么会没有进展?”宋宜笑稀奇道,“卫家那边料不到也还罢了,苏家难道今儿个就专门让肃王去朝上转一圈吗?”
说起来自从端化帝提出退位之后,但凡朝会上议到新君,以裘漱霞为首的苏家一派臣子,都是想方设法的搅局,为的不就是肃王不在吗?
现在肃王终于回来了,也平平安安的出现在朝会上--苏家居然还不敲响进攻的战鼓,趁太子因伤退出新君之争、蜀王被许太妃拿命送去帝陵的大好时机谋取胜利,难道还要慢慢来吗?!
简虚白解释道:“肃王的名份实在是个问题,苏家即使有种种预备,眼下也需要先试探下诸臣的态度,好及时调整策略,免得功亏一篑!”
“说起来……”宋宜笑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凑到丈夫耳畔,小声问,“那道遗旨,太皇太后那边打算怎么写?”
“还没想好。”简虚白哂道,“虽然说那是一道记了档的遗旨,但用的不好的话,作用也是有限。所以太皇太后决定,先不写,待关键时刻,再视情况而定!”
他朝何府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也就是说,眼下可以瞬间决定胜负的,其实还是何文琼的态度!”
“这人也真是优柔寡断!”宋宜笑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他当初如果一心一意忠诚于卫家那边,索性就不要答应放肃王进帝都了!答应了苏家放人,却又不肯就此站到苏家这边--接下来卫苏两家说不得还要围着他勾心斗角!如此不管赢的人是谁,只怕都不会喜欢他吧?这人好歹也是个尚书,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明白?”
简虚白闻言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你也不想想他是谁提拔上来的?”
宋宜笑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何文琼是显嘉帝亲自指给端化帝的老人,而且是专门掌兵权的!
这么个人如果是个雷厉风行果断干脆的,显嘉帝哪能放心呢?
毕竟有话说知子莫若父,端化帝并不是特别厉害的君主,这点显嘉帝哪能不清楚?他也是实在没得选,不得不选端化帝--所以兵权这么重要的东西,显嘉帝是绝对不会允许它由一个特别能干特别厉害的人掌管的!
否则端化帝根本压不住!
而何文琼早先什么都听顾韶的,现在是谁说得让他觉得有道理他就听谁的--这么个优柔寡断耳根软,做事又拖泥带水的人,如果不是端化帝自己作死弄丢了帝位的话,他确实很适合给端化帝做兵部尚书。
毕竟如今天下太平,不需要考虑外患,何文琼的性格决定了他根本不敢造反,多么适合资质平庸的端化帝?
“只可惜先帝再算无遗策,也拦不住现在这位陛下一个劲的坑自己啊!”宋宜笑想到这儿,暗自摇了摇头,不再讨论这些问题,笑问丈夫:“时间差不多了,该喊朝平他们过来一块用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