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韶闻言,目中顿时闪过一道‘精’芒,冷哼道:“卫溪那老匹夫!陛下今儿个才在朝上被群臣‘逼’得让了步,他跟着就来找我——这不是存心想让陛下怀疑我么?!”
断然拂袖,“不见!叫人把那人赶走!”
老仆依言命人去办,回来之后也有点感慨:“陛下也太‘乱’来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先同您商议下,就这么自作主张!这下可好,满朝文武当殿‘逼’着陛下让了步,虽然您帮他说了这叫从善如流,然而诸臣哪能不觉得这位陛下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陛下年轻,沉不住气也是有的。(访问:ЩЩ. 。 ”顾韶‘揉’着额角,脸‘色’很不好看,“不过这些人想方设法的落井下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沉‘吟’了会,说道,“现在已经是十月了,下个月就是太皇太后寿辰……虽然说太皇太后上回答应息事宁人,但与陛下祖孙之间的罅隙到底落下了,这么着可是不行!本来这种情况,最适合出面斡旋的是晋国大长公主殿下与燕侯。但这两位,前者卧榻,不好进宫;后者才因发妻遭陛下呵斥,想来也不敢提。倒不如,让肃王与襄王返回帝都,进行劝解!”
“当初先帝专‘门’留下遗命,将这二王打发去藩地。”老仆闻言诧异道,“怕的就是他们留在帝都生事,现在您要让他们回来,万一出了事?”
顾韶摇头道:“当初先帝之所以要打发他们走远点,主要是怕新君登基时,这两位幕后的支持者,自恃武力,扰‘乱’纲常!再者,却是为了让新君心里痛快点:曾经与新君作对的兄弟,非但被过继出去,而且连帝都也待不得,只能远远被打发去荒僻之地苟且偷生!”
“如此新君自觉先帝帮他报了仇,铲除这两个兄弟的心思,也能淡些!”
“但现在情况不同当时,陛下接二连三出岔子,帝都这块都有点‘乱’了。”
“哪能再把这两人留在外面,由得他们隔岸观火之余,慢慢琢磨着如何落井下石?”
老仆想了想,说道:“但自从代国大长公主夫‘妇’过世之后,襄王已经不足为惧!而肃王的话,苏太后与苏少歌、苏伯凤均在帝都,单凭肃王独自在外,也未必掀得起什么风‘浪’来!这会陛下正狼狈着,若见二王还都,没准越发要做出不得人心的事情来了!到那时候,岂不是给苏太后之流机会么?”
“他们想要有机会,也得肃王活着!”顾韶冷笑出声,缓声道,“一旦肃王身死,苏家难道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公然造反吗?!”
“苏家在军中根基深厚,西北又有沈刘两家蛰伏,心思未明。”
“何文琼任兵部尚书以来,虽然有些建树,这一时半刻的,到底不可能把苏家的影响全部抹除!”
“好在这人很是听劝,这两年没管远处,专心把帝都禁军笼络到了陛下这边!”
“只要肃襄二王来了这帝都,苏家敢再有异动,说不得只能让先帝失望了!”
顾韶吐了口气,寒声道,“毕竟先帝当初叮嘱我时,也只说尽力保全皇家的手足之情,可没说一定要保下肃襄二王——终究最紧要的还是陛下!”
老仆沉‘吟’道:“只怕苏家不会同意。”
顿了顿,“恐怕太皇太后也不会同意?老奴这两日听底下人讲,说宫里传了消息出来,这两日苏太后借口请示采选之事,去了清熙殿两三趟,每趟都跟太皇太后单独长谈。老爷您知道的,太皇太后现在对陛下……”
“太皇太后那边,我明儿进一趟宫,与她谈一谈吧!”顾韶寻思了一回,叹道,“至于说二王,这事儿是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的话,必要出大事了!”
——假如端化帝一直稳坐帝位,留着这两位王爷也还罢了。
顶多皇帝觉得不开心,大局还是稳定的。
但现在端化帝频繁折腾,很有越来越不得人心的意思。
那么顾韶就得把干掉这二王提上日程了——不然这帝位迟早要换人坐!
想到这里,顾韶不禁皱了皱眉,“陛下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显嘉帝临终前夕托付顾韶时,是君臣单独密谈,连端化帝也未被允许‘侍’奉在侧的。
皆因显嘉帝在托付中也提到了肃襄二王,尤其是肃王:“此朕嫡子,元后所出,本‘欲’宝爱一世,无奈天不假年。偏其又与太子结怨,往后还望顾相多多照拂,前途富贵且不论,能得平安善终,勿让元后白发人送黑发人便好!”
这样的话当然是不好让端化帝听到的,毕竟显嘉帝这么讲,摆明了不放心端化帝对自己的承诺,所以还要在顾韶这儿给肃王加一道保障。
但顾韶这两年的表现,端化帝也该隐约揣测到一些了——就算皇帝自己猜不到,总有人愿意提醒皇帝、或者通过种种“无意”,让皇帝自行醒悟的。
“肃襄二王真是不能留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顾韶神情彻底冰冷下来,如果端化帝连自己这个辅政大臣都不相信了,以皇帝自己的才干,又如何在帝位上久坐?
不过顾韶也不仅仅是怀疑肃襄二王,毕竟梁王也有坑端化帝的动机,以及卫家——卫溪那老家伙刚刚还派了人来,想增加端化帝对他的怀疑。
这种举世皆敌的感觉,即使顾韶也觉得压力重重,不禁凝神思索起来。
差不多的时候,冀侯府——冀国公苏念一“病逝”之后,其嫡长子苏少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