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子妃道:“殿下想到哪儿去了?宋弟妹素来懂事,且裘秩音改姓都快一年了,宋弟妹可曾提过他?可见也是没有同他计较的意思。”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担心的是银练,你也晓得,她素与宋弟妹‘交’好,在宋弟妹尚未出之前,两人就结识了。所以,她自然是向着宋弟妹的!而宋弟妹早年的遭遇,在帝都上下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说她会对柳家骨血有好感么?当然,我的妹妹我知道,即使她不喜欢那裘秩音,我开了口,她必然也会嫁过去的。只是嫁过去之后,难免要有隔阂了!而皇祖母想把银练说给裘家做儿媳‘妇’,固然存着为裘家考虑的心思,肯定也希望他们夫妻和睦的。我就是担心这个!”
太子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他是很想答应皇太后的,毕竟太后是他亲祖母,多年的祖孙之情,不是太后这几个月的倒戈能够完全抹去的。何况从政治上考虑,此举不但能够争取太后的好感与愧疚,也能安定之前支持魏赵二王的臣子,稳定局势,且传扬东宫的宽容厚道。
当然这么做有点对不住小姨子——不过对于太子来说,也只是有点。毕竟他已经派人了解了下裘秩音的情况,这人原是柳家嫡子,正经官宦子弟出身,改姓裘后又是裘漱霞膝下的嗣子,无论亲爹还是嗣父,对他的栽培都很尽心。
他本身长得也不错,白净斯文,做柳公子时虽然有些惫懒,到裘家后却开始用功了,据说考取进士的指望还是有的。就算自己考不中,近水楼台先得月,靠着亲戚关系‘弄’个一官半职,像简虚白不就没下过场么?还不是一样入了仕又一路晋升?
总之太子衡量了下,觉得这么个人配给小姨子,也不算太坑卫银练了。
——何况卫家之前的动摇,可不仅仅太子妃察觉到!
如今让卫家小‘女’儿顺从太后之意,也算是让他们家将功赎罪?
太子心里这些念头翻腾着,最后道:“皇祖母年纪大了,难得托付咱们一件事,总要尽力。不如这样,明后日你把妹妹请过来,跟她好好的说——柳家那些事情,同裘秩音其实没什么关系的,你想柳氏是他亲姑姑,柳振溪则是他亲爹,这两位都是他的长辈,岂有晚辈干涉长辈所作所为的道理?他也是受了池鱼之殃,何况他现在都不是柳家人了。”
“殿下放心,我一定会说服她的!”太子妃认真的点了点头。
其实太子妃在太子说明真相时就决定要答应了,毕竟这‘门’亲事不但有助于修复东宫与太后之间的关系,也等于给自己母子找了太后这个靠山?
太后想让自己以后护着裘家,首先就得保证自己这个孙媳‘妇’的前程无碍吧?
否则太子妃都自身难保了,又哪里还顾得上妹妹一家子呢?
至于说卫银练的意愿,太子妃跟太子想的一样,裘秩音这个人选也许不尽人意,但从他迄今的表现来看,也不算太辱没了卫银练。
“妹妹,你也不要怪我!”太子妃之前的委婉拒绝,不过是怕答应得太干脆了,叫太子以为只是件小事,过后就不放在心上,此刻嘴上做着保证,心里也在默默的想,“我也是为了你好:我这个姐姐若出了事,卫家岂能不受影响?到时候,你哪怕出了,也未必不受牵累!相反的是,只要我这个姐姐好好儿的,谁敢委屈你?!”
只是太子夫‘妇’这会都不知道,此刻看中卫银练的也不只太后。
代国长公主跪在显嘉帝跟前哭哭啼啼:“我们夫‘妇’罪该万死,如今得皇兄宽恕已是邀天之幸,紫浮是我们儿子,有道是母债子偿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明非,那孩子只是我们的侄子,他父母去得早,原也是我公公抚养大的,我们不过养了他几年罢了!他虽然胡闹些,却也是你情我愿之事,从没害过人犯过法的,却要受我们牵累,这叫我将来到了地下,见着公公,如何‘交’代?!”
她婆婆去得早,进‘门’时只拜见了公公——提到老富阳侯,显嘉帝也有些唏嘘,老富阳侯在他登基时是出了大力的,且对显嘉帝一直忠心耿耿,不辞劳苦,只是没等到皇帝报答,就先去了。
所以皇帝沉默了会,道:“你要我给姬明非封个官职么?”
“他在工部有差使,而且他那个‘性’情,也未必担当得起重任。”就算担当得起,这眼节骨上,皇帝也不会做出让外界认为姬家即将起复的决定的——真要起复,也要留给太子下这道命令——这点代国长公主非常清楚,是以摇头道,“我想给他说‘门’好点的亲事作为靠山,这样以后不管我们一家子有什么事情,他也有个岳家帮忙。”
顿了顿,见皇帝投来询问的眼神,她道,“我看中了太子妃的同胞妹妹卫家小姐,求皇兄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