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二,新官员正式开始上班的日子,郑光一早就已经穿好了六品官服,看着徐胖穿着一身庶吉士常服显得不伦不类的,偷笑不已,虽然大家都是在翰林院上班,不过从本质上,徐胖还是个学生,而郑光已经是官员了,所以徐胖是极为不爽的,看着郑光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满腹怨气无处散发。
庶吉士们还要经过三年的学习之后才能进行馆选考试,被选中的优秀者才会成为真正的翰林,然后开始喝茶过日子,和现在的生活也差不了太多,按照翰林的规矩,他们大概要喝茶九到十二年,得亏徐胖现在年轻,否则按照正常流程走下来,开始做事的时候都要四十多了,徐胖这个性子肯定要被急死。
不过该说不说,翰林院的日子还真的挺不错的,郑光一早就和李春芳还有胡正蒙两人碰了头,三人一起去翰林院正式报到注册,然后开始上班,大概是为了迎接三人,作为首辅的掌院学士夏言一早就在几个月没来过的翰林院坐着了,当然按照夏言的性子,就算是在翰林院,也肯定是在处理首辅的工作,果不其然,郑光三人见到夏言的时候,夏言正在批阅奏折。
“学生李春芳(胡正蒙)、下官郑光,拜见老师(掌院)。”一个普普通通的见面礼,就让李春芳和胡正蒙愣住了,按照规矩,夏言是他们当之无愧的座师,更别说现在夏言还兼任掌院学士,理所当然地成为他们的老师,他们也该用学生自称,可是为什么郑光却自称下官,喊夏言叫做掌院呢?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夏言似乎丝毫不觉得奇怪,放下手里的奏章,看了看三人,点头道:“郑光,李春芳,胡正蒙,今日开始,你们三人就是翰林院的一员了,老夫知道外人把翰林院看作内阁阁臣的进阶之梯,清贵无比,把你们这些翰林都叫做储相,这些你们都不用去在乎,你们也不要摆着储相的架子,那是毫无意义的。
翰林院虽然的确没什么事情做,不过,这是你们增长学识,增长见识的好时机,这些时日你们先去随同上一科的翰林们一起校注《元史》,期限是半年,半年之后,老夫会安排你们去各衙门观政一段时日,然后会慢慢安排你们开始接触一些政务,总之不会让你们真的碌碌无为就是了,好了,下去吧!”
说完,夏言就继续埋头于繁忙的政务,李春芳和胡正蒙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郑光行了一礼,高声道:“下官明白!下官告退!”
三人的背影消失之后,夏言把目光投向了门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若是早个几年考中,该有多好……
说完,郑光转身就走,李春芳和胡正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学生告退!”接着便追着郑光出去了,追到屋子外边,李春芳拉住了郑光,忙问道:“平之,你吃错药了吗?夏阁老可是咱们的座师啊!你于情于理都该喊一声老师,称一声学生,你怎么倒称起下官来了?”
胡正蒙也急忙道:“平之,犯错误可不能反倒这个地方啊,夏阁老可是首辅!”
郑光放慢步伐,平静的说道:“我可不会犯低级错误,我当然知道夏阁老是首辅,这件事情你们也不要在意了,走吧,咱们去找几位前辈点个卯,一起去校注元史吧!”
李春芳一脸蒙蔽,倒是胡正蒙反应过来,靠近郑光低声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平之,你消息灵通,告诉我们!”
李春芳也反应过来,靠上来低声道:“咱们可是一体的,要共进退啊平之!”
郑光颇有些无奈,难道要他告诉这两人,夏言自己觉得快要罢相了不想连累他,所以才找个借口堂而皇之的不成为自己的老师,用心良苦?那这让这两人如何自处?好不容易以为找到了大靠山,结果大靠山快要倒了,他们快要没有依靠了。
所以郑光寻思了一下,低声道:“这其实是夏阁老的意思,因为我反对河套开战,而夏阁老坚持河套开战,陛下中意我的策论,否决了夏阁老的提议,夏阁老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用称他为老师,也不用自称学生,我的路,要自己走。”
李春芳和胡正蒙顿时愣住了,他们想起,他们的策论都是支持河套和东南同时开战的,但是嘉靖皇帝却选择了否决夏言的提议,否了河套开战的请求,这也就是说,郑光和夏言的想法是相悖的,丁未科的状元一上来就和当朝首辅闹了不愉快,这对于整个丁未科的前途都是不妙的,两人顿时觉得前途蒙上了一层阴影。
郑光看着面容有些担忧的李春芳和胡正蒙,不由得笑出声来:“你们两人年岁比我大那么多,怎么还担忧起了这种事情?放心吧,夏阁老虽然与我意见不同,但是夏阁老心胸宽广,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对我这个二十岁都不满的小翰林出手,人家可是德高望重的首辅,怎么着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们就放心吧!”
李春芳忧虑道:“亏你还说得出来,你可是咱们丁未科的状元,领班,你要是前途不明,整个丁未科都会受到影响,平之,我看你还是想夏阁老道个歉,认个错,把这个师生名分给拿回来,咱们都是新人,没有大树庇佑,咱们很难立足的,平之,这种问题上,不能马虎!有了师生名分,老师就一定要保护学生,夏阁老是首辅,肯定能护住你!”
胡正蒙也点头道:“这个时候,你的事情就是整个丁未科的事情,我记得元美的父亲和夏阁老